♥ 作者: 未知 ♥

奇妙人生 第四至十四章

奇妙人生 第四至十四章 – 黑沼泽俱乐部

第四章

他睡着后,我还是不敢动弹,生怕再给他吵醒了再挨顿打。

到最后实在熬不住了,蜷缩在沙发剩余的一小块空间上凑活了一晚上。

第二天,睡意朦胧之中,总觉得有人在搬弄我的身体。

睁开双眼,发现伊老板正在拿着游标卡尺在我身上测量着什么。

清醒过来的我,回想起昨晚的事情。

哦,对了。

我已经成为他的小宠物了,还给我起了新名字。

唉,顿时感觉阳光没有了温暖,人生一片灰暗。

如果早知道要面对残酷的现实,还不如继续沉浸在未完的美梦之中呢。

“你干嘛?”

“哟,小乖醒了”,他脸上依旧带着那副和善的笑容,“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打算送你一件礼物。”

礼物?结合他拿着卡尺在我身上量来量去的动作。

我感觉自己已经猜到,他说的礼物是啥了。

我叹口气,感觉人生更灰暗了,“你说的礼物不会是一副新的镣铐吧?”

“对啊,我就说你跟我有缘吧,你看我这还没说是啥呢,你就猜出来了。”说完,他还挠了挠我的脚心。

“那我真是谢谢你呐。”我忍耐住发笑,从喉咙里哼出声音。

“哎呀,不用谢,应该的。”

揣着明白装糊涂,配合他脸上的笑容,让我觉得甚是可恶。

不想搭理他,我把头转到一边。

他却不想放过我,仍像是嘲讽我一般,说着:“你看当宠物多好啊,每天白吃白喝,不用干活,还有钱赚。别人相当还当不了呢!”

说完,他自己都绷不住了,乐呵呵得笑出了声。

真可恶啊。

我平时那自诩不错的心态,此时都让他气的牙痒痒。

我忍不住了,开口怼他: “嘲笑别人的苦难,就你这样的,一辈子也别想觉悟成佛了。”

说完我就有点后悔,万一再和昨晚一样,惹他生气,大早上就挨顿揍实在划不来。

不过,看他倒是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

我也松了口气,感慨着自己真是可悲。

这么快就把自己带入到宠物的身份了。

完全沦为了他的玩物,他让干啥就干啥,说句话还担惊受怕的。

真是可悲。

“来,张嘴。”

说着,他拿着尺子就要往我嘴里送。

不是要给我做一副新的镣铐吗?怎么还要测量我的嘴啊?

他测量了我的手腕、脚腕、膝盖、腰部、胸部等等的这些尺寸,还都在我能理解的范围之内。

而嘴里?已经不在我的理解范围了。

我心中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

看着我迟迟没有动作,他昨天给我造成阴影的手掌又抬了起来,仿佛我再敢有半点犹豫,就要结结实实得扇在我脸上了。

我连忙张大了嘴,顺从的让尺子进入,再不敢有半点不配合。

“伸舌头。”

我的动作依旧十分配合,但心里却感觉更加的不妙。

未知的恐惧,是最让人感到害怕的。

等他记录数据的功夫,我忍不住发问了:“测量这里干什么?”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不过绝对会让你感到惊喜。”

不久,他测量完,又拿出一张合同。

“四川小乖科技有限公司—产品体验员?这什么鬼?”

什么破名字,我差点吐槽出来。

“专门为你注册的公司,怎么样,感动吧。”他指着乙方的签字处,“其他的你别管,就只管签字就行。”

心理清楚这合同肯定对我不利,但我又没法违抗他的命令。

我连合同内容都没来得及看清楚,就被迫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下他满意了,又赏赐一般的,摸了摸我的头。

“哦,对了。”他好像又想起来一件事,“小乖,把你的身份证、银行卡都交给我,好给你发工资。”

这下我不能再照做了。

这家伙,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只想把我全部掌控起来。

如果把这些东西都给了他,很有可能永远都不会还给我了。

我又不傻,没了这些东西,我逃跑的希望只会更加的渺茫。

虽然很害怕,但我还是不想给他。

“我钱包在下火车的时候弄丢了,身份证和银行卡都在里面,本来还想着今天去车站上的失物招领处去看看呢。”

我尽可能的想把谎话编圆一些。

“真的吗?要是让我知道你在骗我。”他的声音逐渐变得像昨晚一样平淡,慢慢认真起来的眼神好似要把我看穿一样,死死地盯着我。

他缓缓的说:“那后果会很严重哦,小乖。”

他的手掌又摸到了我的头上,用拇指轻轻地擦了擦,我额头上不自觉冒出的冷汗。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孩子要说实话。要不然一会我给你翻出来,那可就不太好了。”

自从昨天发现我手机、钥匙被人拿走了,我就好似预料到如今一般,提前把自己的钱包藏了起来。

他应该找不到我藏起来的钱包,现在是在唬我。

“真丢了,昨晚你都要给我掐死了,我还哪敢再骗你呢。”

戴着手铐的双手有些无处安放,但我还是壮着胆子,迎着他那吃人目光,与他对视,生怕漏出半点心虚。

少许。

呵呵,他笑了起来,拍了拍我的头。

我认为自己应该是过关了,正要松口气的时候。

他从兜里拿出了一个黑色钱包。

那钱包正是我刚刚嘴里丢了的那个。

“完了。”

我嘴里喃喃得蹦出这俩字。再也装不下去了,身体开始忍不住的发抖,我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样的恐怖惩罚。

一瞬间,感觉两眼有点发黑。

他倒是不急着折磨我,慢悠悠的走到各个房间,然后关上窗户,拉上窗帘。

这是怕我一会哭的声音太大了吗?不过我现在已经没心思琢磨别的了。

每一扇窗户的关闭,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就强上一分,与之相对的,我的绝望感也就跟着增强一分。

脑海中不断地涌现出待会自己可能会面对的刑罚,这种未知的恐惧感,让我忍不住的战栗。

未知?苦难之所以令人恐惧,大部分是人们它的未知。不知怎地,我突然想起来这句话。

而我为什么如此的恐惧呢?

面对即将到来的巨大痛苦,恐惧到极点过后,我反而慢慢平静下来。

苦难是普遍的,无论是曾经作为正常人的生活,还是如今作为宠物的生活。它都会散发出威力,因为万事万物都没有永恒,得到的东西最终总会失去:自由、健康、爱情、亲情,甚至是生命。人们总是在害怕失去,就像我害怕失去自由,尊严和那虚无缥缈的面子。

而我如今除了生命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不是吗?相信他现在也不会把死亡带给我这个能让他心里安定的小宠物,不是吗?

如果我把肉体上的痛苦看作我执的话,那我还有什么可恐惧的呢?

佛说:“解脱是从认识痛苦开始的。”这一刻我仿佛真的解脱了,不再害怕苦难,重新认识了自我。

他回来时,愣了一下。

可能是,因为我现在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惊恐,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轻松地笑容。

我已经完全放下了对他的恐惧,自信、乐观的优秀品质又回到了我身上。

“给你一个求饶机会。”

求饶是肯定是不在我的选择之内了。

我拖着脚镣,迈着轻快的步伐,向他走过去。脸上的微笑,好像春风拂面一般,温暖着心脾。

来到这个掌控着我所有财产,还揍过我,曾给我带来深深恐惧的人面前。

我踮起脚尖,伸出戴着手铐的双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头。

“主人,不要生气啦。”

我轻灵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

他呆住了。

第五章

我笑的更开心了。

没想到吧,我还敢摸你的头。

不知是震惊于我胆大包天的形为,还是什么,他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不愧是我的小乖,很有趣。”他那和善的笑容有重新回到了脸上,“本来想给你涨涨记性的,现在嘛,我打算从轻处理。”

虽然克服了挨打的恐惧,但听说不用承受肉体上巨大的折磨了,我还是极其开心的。

那一瞬间我甚至对他有点感激之情。

如果让前几日的我知道,过几天自己会有这种想法,那肯定是打死都不会信的。哪有人会感激如此虐待自己的人,那不成抖m了吗?

但是如今,刚从巨大的痛苦之中徘徊了一圈的我,那瞬间的感激之情确实是发自内心的。虽然我十分清楚,我最不应该感激的人就是他,夺走了我的一切,随后只丢给我一块骨头,我还得去摇摇尾巴。

他坐在了沙发上,指着他面前的那块地板。“去,把你那拖鞋拿过来,然后跪在这。”

我顺从地听了他的安排。

孔子他老人家还说过:大棍走,小棍挨呢。我的大棍被免了,挨个小棍我还是可以接受的。

我乖巧的跪在他面前,戴着手铐的双手,捧着一只拖鞋,看上去有些滑稽。

他拿起拖鞋,拍了几下自己的手,试了试力道。

“嗯,不怎么疼,就是动静挺大。”

看来他对这个要折磨我的工具挺满意。

啪!

他冲着我脸上试了一下。

我脸上只感觉呼过来一阵风,然后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

一下子,就把我的鼻涕和眼泪,扇出来了。

这叫不疼?这一下都快给我打傻了。

这在他眼里都叫不怎么疼的话,那我刚才要是不表现一下子,争取了个从轻处理,那这会估计已经起不来了。

“疼!”我大叫一声。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啪!又是一下。

疼得我,用双手捂着脸,再也不想放开了。

“还敢撒谎!”一边说着,他一只手拽住我手铐中间的链子,控制住了我的双手。另一只手拿着拖鞋,又狠狠的给了我一记耳光。

“八戒中第四戒是什么?说!”

“不打妄语?”我有些不敢确定。

“明知故犯!”又给了我一记耳光。

“可我不是出家人,也不是信徒啊,凭什么用那些规矩要求我。”

我真佩服自己的勇气,都这时候了还敢顶嘴。

啪!啪!啪!

顶嘴的后果就是这样。

“那小乖,你身为宠物,为什么敢欺骗主人?”

我被他的逻辑震惊了,这都是人说出来的话吗?

宠物的身份都是你昨晚强迫我认下的。

把我作为人的身份强行剥夺了,还指责我的过错。

奴隶主看了都得落泪,论压迫还得是你狠呐。

“我是一个正常银,zui求自由,想要逃跑不是应该的吗?”

我说话都开始不利索了。

“哼!那我打你也是应该的。”

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我疼得把脑袋一直往后躲。

但是他拽着我的手铐,我躲远了,他一下又给我拽回去了。

就这样,他打一下,我往后躲一下,然后又被他拽回去。

我总是躲不开那挥过来的拖鞋。

来回了十数次。

他停止了动作。

而此时我已经被打不成人样了,双脸肿的厉害,还到处都是红红的鞋印子,眼泪、鼻涕和汗水早已混在一起,分不清了。

“你再打,我这脸就没法要了。”

现在每张嘴说一个字,都会带动整张脸在剧烈的疼痛。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他扔下折磨我的拖鞋,拍了拍手。

“若再敢有下次。”

用手指捏住了我的嘴唇,“我就给你把这个地方缝起来,明不明白?”

我说不了话,只得点点头。

刚刚明悟了苦难的我,此时心里并没有什么恐惧。

但还是表现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我知道他喜欢看我这表情。

果然,他看到我受尽折磨的脸上露出惊恐的可怜模样,很满意地拍了拍我的头。

临走时,他见我脸上渗出的丝丝血迹,留下了一瓶酒,让我自己消毒用。

“对了。”

他又折返回来,好像想到什么。

“你给我写份检讨,不低于一万字哈。”

他留下纸和笔,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开了。

啊?

我不知道他什么样的脑回路,才能想起来这出。

折磨完我,还要我检讨?

要不是现在脸上剧痛无比,我怕不是已经气笑了。

拉开遮挡着阳光的窗帘,打开了阻碍空气的窗户。

一个戴着手铐脚镣的少女身影,出现在视野当中。

她半倚着窗台,贪恋的呼吸着外面自由的空气。

清风划过那原本是青涩模样的肿胀脸庞,让她疼得皱起了眉梢。

心绪好像打了万千个绳结,说不出的烦闷感觉,徘徊在心头。

那检讨,我一个字也懒得写。

看了眼桌子上留下的好酒,打开瓶盖,咕咚一口下肚。

火辣的感觉一下填满肠胃。

胸口的烦闷却并没有减退,我举起酒瓶又喝了一口。

举杯消愁愁更愁,看到手上的镣铐,想起这几日的遭遇和那越发渺茫的前程。

我胸口好像堵了块大石头,好想发泄一场。

一口接着一口,幻想着逃离这悲惨的处境。

不知喝了多少,直到酒瓶里再也不出来的时候,我才放下它。

但心中的烦闷并没有随着酒瓶中的酒一样消失,反而愈加强烈。

瞥了眼桌子上的白纸和笔,我突然莫名的想起了,宋江在浔阳楼题反诗的场景。

说起来我的遭遇和他也有些类似。

“哈哈哈。”

那我也写首。

伴随着酒劲上涌,摇摇晃晃的握住笔。

“心在光明身在囚,飘蓬江海谩嗟吁。他时若遂凌云志。。。。。。”

我停下来琢磨了一下,这个地方写“敢笑黄巢不丈夫”好像不太合适。

“买下川西踢狗头。”

哈哈,让你bao养我、让你老摸我头。等我有一天把你这破公司买下来,天天踢你的狗头。

“嗯。。。这句不错。”

我满意的写了下来。

写完后,我找了个最醒目的位置,把他贴到墙上。

让那个混蛋一进门就能欣赏到我的大作。

但还是有些不过瘾。

宋江当年都写了两首,那我也再写一首。

我趴在墙上,提起笔写到:“春风若有怜花意,可否许我再自由。”

半晌。

又写到:“何须春风可怜我,身在桎梏心自由。”

你虽然能囚禁我的身体,但你关不住我的灵魂。

“哈哈哈,这下好了。”

我心中的烦闷一扫而空。

把笔一扔,酒劲已经彻底上来了。

发泄过后,我躺在床上睡着了。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太阳已经看不见了。

我酒劲消退了些。

脸上的疼痛,无时无刻得不在提醒着我,自己那悲惨的宠物身份。

我决定还是去把那张纸撕下来,心情都发泄完了,再为这事挨顿毒打,不值当的。

来到客厅,发现桌子上放着的饭菜。

这是他中午送来的饭。

只希望他没看到,贴在墙上的那张纸。

本来让我写检讨的纸,却让我借着酒劲写满了反诗。

让他看到的话,一顿毒打是免不了了。

我准备把那张纸撕下来。

却发现在我的两首歪诗下面,题着四个大字。

“狗 屁 不 通。”

我哑然一笑,不再去管那张纸。

第六章

这是被关在这里的第几天来着?好像快一周了吧。

我租的房子,如今已经彻底沦为了关押我的监狱。

在这之前玩自缚,我最多也没超过三天去。

而现在不知道还要经历多少个三天。

无聊,十分的无聊。

这里什么娱乐方式都没有,每天除了吃饭、睡觉,留给我的活动好像只剩下了等待。等待他晚上下班之后,对我进行折磨。

前几天就让他买本书给我,他嘴上答应的勤快,可我到现在也没有见到他的承诺。

摄像头倒是装得挺勤快的,关住我的第三天,就装上了。

这让本就不知道怎么逃跑的我,感到更加的绝望。

每天只要我在窗边靠的时间久了,他都会去检查新焊上去的栅栏有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现在我又趴在最喜欢待的窗台上,看着窗外的景色,自己跟自己玩飞花令。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

开门的声音响起。

嗯?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不过我连回头都没有,继续看着一成不变的景色。

反正我表现得再好,他也不会放我走,那我也懒得再去给他卖乖。挨打就挨打嘛,我早已说服自己,把这当成了一种修行。

“小乖。又想家了?”

直到他走到我身后,我才回过头,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他提着两袋子蔬菜,“你昨天不是说你会做饭吗?”

“怕你无聊,专门给你买来,做着玩的。”他把袋子交到我手里。“去吧,让我尝尝小乖的手艺。”

于是,我不情愿的开始为他准备饭菜。

他搁厨房门口搬了把椅子,往那儿一坐,静静的看着我。

“你对你现在的人生百态,有啥看法?宠物生活体验的咋样?”

看法?我只觉得在蹉跎青春。

在这里除了可以提高自己的忍耐力,好像也学习不到别的东西。

“痛苦,痛到我的心被刀割一般痛苦。”

我一边戴着手铐洗着菜,一边回答他。

“痛苦也是人生的一部分嘛,有了对比才能更加体会到快乐的意义嘛。”

这还不都是你造成的吗?我已经习惯了他的日常嘲讽。

心态并没有什么变化。

“对了,给你说个好消息,你的新装备已经做好了,下午就能给你戴上了。”

带着漫不经心的语气,平淡的声音响起。

却把我努力保持的心态击碎了。

“哦。”

差点切到手的动作也透出了我的不安,心里远没有我的回答这么平静。

他给我做的新镣铐,比我身上戴的这幅,肯定是更坚固,更难以逃脱的。

唉!我真的还能再次得到自由吗?

饭做好了。

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端到他面前。

他先尝了一口,赞叹道:“嗯。。。不错!原来小乖做饭这么好吃的,感觉饭店里做的都没你做的好吃。读过这么多的书,懂得那么多的知识,还会做一手好菜,小乖,你真的很厉害。”

是啊,我学会了这么多东西,你以为是为了伺候你的吗?

“那有什么用,不照样被你关在这里,天天受折磨吗?”

我自嘲了一句,随后拿起筷子也想尝一尝。

然后,我手里的筷子就被他收走了。

“干嘛?”我不解的问。

难道我辛苦做了饭,还不让吃吗?

“我喂你啊。”他夹起一块青菜。“来,张嘴。”

“哼,无聊。”

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顺从的张开了嘴。

到最后饭菜都凉了,我也只是吃了个半饱,嘴边全是他喂我时蹭上的菜油。

吃完饭,他让我洗个澡,说是给我弄了件新衣服,适合戴上新镣铐时穿的衣服。

给我打开了佩戴了六七天的手铐。不过只打开了右手的铐环,让我可以把已经有些脏兮兮的汉服脱下来。

这是我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脱的只剩下内衣,让他看了个干干净净。

“原来真的就这么小啊,我还以为是衣服的问题呢。”他掐着我那勉强看出轮廓的胸部,惊讶的说:“不仔细看,都很难看到嘛!”

“切,要你管!”我打掉他的手,有些害羞的脸浮上一抹腮红。

走到洗手间,他也跟了进来。

我还以为是,他想欣赏我洗澡呢,结果只是把我空出来的右手铐环,锁在了窗户边的栅栏上,就出门了。

淋浴喷头被安装在了靠近窗户的地方,正好让我可以自由活动的右手使用它。

“这样有必要吗?”我活动了下被拘束已久的手腕,右手腕上被手铐压出来的痕迹清晰可见。

就算我现在身上没有任何拘束,也跑不出去啊。

这家伙当我是超人吗?可以破开防盗门或者是他新焊上去的栅栏。

不一会,我就已经洗完了。

但尴尬的是,他还没回来,而且我没办法一只手把内裤从脚镣的缝隙中穿上去。

光着身子,又站了好一会,腿都站麻了,他才拿着衣服回来。

由于左手还被锁在栅栏上,我只得用右手捂着阴部,害羞的挤在墙角。

看这怪异的姿势,还光着身子,他噗呲一笑:“小乖,你这是在等我给你穿内裤吗?”

虽然很羞耻,但最后还是光着屁股,让他给我穿的,穿完还不忘拍拍我的屁股。

新衣服还是一套汉服,一件青色的齐胸襦裙,外加一件披肩。

他告诉我这也是专门给我定制的,非常耐脏、耐磨、而且水洗后很快就会干。

在那种我戴上新镣铐后,可以随意穿脱的衣服制作出来之前,我都要穿着这件汉服了。

待我穿上后,他终于带我离开了这座囚禁了我一周的监狱。

拉着我来到一处厂房,这里有几个大叔在等着我们。

一进门就看到几个奇怪的机器,机器旁边还连接着漏斗状的装置。

他这时却对我无比的温柔,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摸着我头说:“小乖,戴镣铐时可能会有些危险,这次你一定要乖乖的。等你戴上后,我就不一直关着你了,好吗?”

不就戴个镣铐吗?

说得这么吓人,我越发好奇起我的新装备来。

大叔拿过来一副工字型的连体镣铐。

铐环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形状上倒是和我身上戴的这幅差不多,都是外侧呈正圆形,内侧是更符合手腕的椭圆形。

“这幅铐子,整体都由钨合金制成,链子的材质是TB64,是这个厂子之前产的最多的材质,在硬度,坚韧和耐磨性上综合起来性价比最好的材料之一。”伊老板给我介绍起来。“这材料在以前可是保密级别很高的,一般都是用做航天或钻探这种对金属性能要求特别高的领域,只不过后来由于造价太高,产能过于低下,而被更廉价的产品替代了,但是直到现在,那些替代品也比不上TB64的性能。”

用那极其坚固的材料打造的锁链,呈现出银灰色。

在阳光下的照射下,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我的心情低沉下来,有种异样的感觉。仿佛这锁链要陪伴我一生,牢牢得禁锢在身上,永远不会分离。

“与锁链不同的是,铐环所用的材质是以耐磨、耐高温著称的HB9,这种材质相较于综合性能更强的TB64来说,除了耐磨以及耐高温之外,其他方面都稍微逊色一些。”

介绍完后,他给我解除了身上原本佩戴的手铐、脚镣,从大叔手中接过那副牢固的让人绝望的连体铐。

佩戴方式倒是挺简单的,他将那铐环一拽,便从铐环上扯下来一块弧形金属条,那圆形的铐环便少了一截,成了C形。

将我的手腕从那缺口中放进去,随后再把那弧形的金属条插回去,一个铐环就算是佩戴完成了。

剩下的铐环也是同样的方式,佩戴在双手和双脚上。

好轻!

这是我对这幅镣铐的第一感觉,比我之前那副轻得多,甚至轻到有些奇怪。

好短!

这是我的第二感受,手铐的两个铐环之间只有屈屈三个金属环链接,而且其中的两个金属环还都是半个的,半个的金属环两端链接在铐环上,中间的完整金属环将它俩链接在一起。

双手之间只有四五厘米的长度,这也太短了吧,感觉以后想看书都费劲了。

而链接手铐和脚镣的锁链也很短,站起身,双手才堪堪能放在腰部,手指伸到极限也触碰不到自己的肩膀。

脚镣的话,长度倒是跟我之前的脚镣差不多,但还是能感觉到短了一点。

戴上之后瞬间就感受到了比以前更加强烈的拘束感。

就这个样子,别说逃跑了,恐怕就连日常的生活都需要别人帮助了。

看着这个让人绝望的镣铐上面,那些精美的花纹,我有了新的发现:铐环上面有个不大不小的孔,从这个孔可以看到铐环里面是中空的,而且每个铐环上面都有这个孔。

怪不得我感觉那么轻,原来里面都是中空的。

大叔又拿过来一个项圈,这项圈还链接着大概两米长的锁链,项圈本身大概两厘米宽,不到一厘米的厚度。其他的跟身上的铐环一样,表面都雕刻着花纹,上面也有个孔洞。

佩戴完项圈之后,那大叔没了多余的动作。

看样子应该暂时就这些装备了,我以为要结束了。

但是伊老板又把我汉服的袖子挽起来,把我拽到那奇怪的机器面前。

那机器上面有个凹槽,正好可以把戴着手铐的两个手腕放进去,那大叔走过来将圆弧状的白色板子,塞进我手腕和铐环的间隙当中。

将我双手放到了凹槽里,随着咔嚓一声动静,双手便被牢牢的固定在那里,完全动不了了,大叔把带有两个漏斗形状的机器盖子,安装到机器上。

这是在干啥?

我疑惑的看向伊老板。

“铐环的外壳用的是最耐高温的材质,而铐环的核心材料其是TB99,是这个厂子当年研发的性能最好的材料,比作为锁链的TB64各方面还要强上数倍,绝对是世界上最坚固的材料。只不过由于其造价更为昂贵、成形过于艰难,导致最后没怎么应用,就把厂子拖垮了。”

我大概猜到那孔洞是干什么用的了。

“所以,那些孔洞是留着倒入融化后的TB99的?”

那岂不是意味着,这世界上最坚固的材料一旦彻底凝固,这镣铐便永远地锁了在我身上?

我不要。

那我以后还怎么面对我的家人?怎么在今后的几十年人生中生活啊?

我后悔了,说什么也不该一个人跑出来旅行的,说什么也不该答应当他的宠物的,说什么也该逃跑的。

脸上留下了绝望的泪水,我哭着祈求他:“主人,别给我戴这个了,好不好?我以后一定好好听你的话,乖乖当你的小宠物,再也不想着跑了。”

看着他无动于衷,我绝望的感觉更甚,挣扎的动作带动着镣铐,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主人,我求求你了。真的,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求人,你能不能可怜可怜我啊,我读了那么多的书,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没做,戴上这个,我连做饭都做不了,你不是最喜欢吃我做的饭吗?求求你了,我不想戴着这个生活一辈子。”

“别怕,小乖。”他摸着我的头,试图安抚我。“以后总有办法摘下来的,你不总说,万事万物都没有永恒吗?现在它是最坚固的材料,以后肯定就不是了啊,总是有办法的。”

等到那个时候,还不知道要等多少年,我等不等得到还不一定呢。

他的安抚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我哭的更凶了。

任何求饶都没有用,看着逐渐靠近的铁水。

我绝望了。

身子一软,瘫倒在机器上。


火红的铁水,距离越近,就越能感受到那炽热的温度。

这就是那最坚固的材料:TB99的融化后的状态,一旦让其彻底凝固,那将是永恒的形状。

我凄厉的哭声没能打动身后的魔鬼,却吸引到了大叔的注意。

他的靠近的动作变得犹豫起来,麻木的脸上,多了些不忍心。

或许我的样子让他想到自己的女儿。

我绝望的眼神中满是哀求,摇着头,殷切的期盼着他能停止手里的动作。

大叔低下头去,不在和我对视。

那TB99融化后的铁水终究是被一点点的倒入了漏斗里。

随着铁水的进入,虽然手腕与铐环之间隔着白色的板子,但我还是感受到了,现在铐环里的恐怖温度。

面前的机器开始运作起来。

随着‘呲呲’的声音响起,机器的散热孔中不断地冒出来白色的烟雾。

铐环的温度不再提升,甚至在慢慢的下降。

那缓缓倒入的铁水,仿佛是一把犀利的剪刀,慢慢割开了我今后的人生。

我曾经的梦想,正常的生活,深爱的家人,还有那从未遇到过的爱情,都随着那逐渐凝固的铁水一起被封印在里面。

世界上还有什么事,能比亲眼看着,自己的生活被杀死这件事更让人痛苦呢。

我好像是那被判了凌迟的囚犯,不过一刀刀割去的不是我的肉体,而是我那引以为傲的灵魂。

等了好一会,面前的机器才停止了运转。

随着咔嚓一声,我的双手终于又可以动弹了。

但是,晚了。

这坚不可摧的铐环,已经永远都无法从手上摘去了,这意味着我的双手最多只能分开四厘米了,这样的情况很有可能是永远无法改变的,可能直到我人老珠黄,甚至是死亡的时候这镣铐都会陪伴着我。

伊老板又拽着浑身瘫软的我,来到处理脚镣的奇怪机器面前。

同样的流程,只不过姿势不太一样。

脚镣的孔洞也在铐环上面,我直接被脱下了鞋子,强行把我的两只脚按在了机器里面。

大叔拿过来一把小板凳,让我可以一边坐着,一边观赏。

一会的功夫,脚镣也彻底的锁在了我身上。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要将三四千度的铁水,倒入我脖子上的项圈里。

这是十分危险的过程,可能稍微一个意外我就会瞬间死亡。

就连伊老板也知道这其中的危险性,所以一直在嘱咐我:“小乖,你可千万不要乱动,只要你能乖乖听话,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好吗?”

我已经完全听不见他的话了,眼神中尽是茫然,脑子里也是一片混沌,那些尘封的记忆,一个个的往外蹦,身体好似没了自主能力,只会呆呆的任由别人摆布。

在我的脖子里放满了白色的隔热材料,头上也套上了厚厚的防护头盔。

给我架到了最后的奇怪机器里。

伊老板在旁边担忧的看着我,不停围着我转悠,一直以来都是笑容的脸上,此时摆满了担忧。

机器又开始轰隆隆的运转了,白色的雾气疯狂的向外散去。

看着逐渐流入的铁水,我倒是觉得,此时若是真出了意外倒也不错。

死在这里的话,那个混蛋肯定会内疚一辈子吧。

而且就再也不用忍受无休止的折磨了,再也不用忍受那看不见光明的黑夜了,再也不用受拘束了。

让我失望的是,意外没有发生,我成功的在机器上活了下来。

不仅保住了生命,还带上了一个永恒的项圈,这项圈后面还链接着两米长的锁链。

等那材料凝固完成后,伊老板迫不及待的把我从机器上抱了下来。

紧紧得抱住我,持续了好一会,才放开。

我眼里只剩下了身上的镣铐,其他的什么也看不见了。

除了脖子上的项圈有点余量之外,手铐、脚镣的铐环都比较贴合皮肤,皮肤与铐环之间没有多少余量。

而此时镣铐的重量已经比之前佩戴的重了很多,每时每刻都在压迫着身上的皮肤,幸好每只铐环的边缘都做了圆滑处理,让我少受了点折磨。

我呆呆的杵在原地,无论他如何呼喊,我都没有了反应。

在众人眼里,年轻的少女虽没有倾国倾城的美貌,但脸上那青涩的面容、身上那素色的汉服、以及四肢上闪着淡淡光芒的镣铐,混合在一起却产生了独特的化学反应,竟给人一种奇异的美感。

尤其是少女身上原本那清淡的、无欲无求的气质,此时搭配上脖颈处的精美项圈,让每个见到的人都产生了一股想去弄坏的欲望——想把那股子清淡的气质彻底堕落欲望。

此时少女身上的镣铐仿佛成为了她的饰品,妆点着她的形象,使其在一个男人眼里彻底得到了升华。

伊老板好像彻底回想起,当年那个爱看镣铐美女的自己,心里的佛性被那源自人类潜意识深处的本能欲望燃烧殆尽了。

他冲了上去,狠狠的吻住了心爱的少女。

第七章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我回到了几年前,那时的我还坚信:“生活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这不,又和好朋友一起,准备再次征服泰山。

付出了辛苦和汗水,我们成功登顶。

意气风发的我,站在孔夫子当年登泰山而小天下的观鲁台上,仿佛自己也和两千多年前的圣人一样,心系天下。

“五百年当有圣人出,当今之世,舍我其谁!”

我爬到围栏上,看着下面被云雾笼罩的群山,大声地喊出了另一位圣人的名言。

一阵清风拂过,我的意识在此中断。

突然,我醒了。

熟悉的天花板映入眼帘,我又回到了关押我的监狱。

手上、脚上传来了强烈的拘束感,我想起来昨天发生的事。

那个坚不可摧的镣铐,切切实实的永远锁在了我身上。

美梦与现实的巨大落差,让我的心情坠入谷底。

初升的朝阳,将它的温暖洒在我脸上,我却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朝阳代表了希望,而我的未来还会有希望吗?

两行清泪,划过清秀脸庞,滴湿了枕头。

中午,等到伊老板,再次像往常一样送来饭菜的时候,吓了一跳。

只见他喜欢的宠物少女,就像睡着了一样,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薄被下盖着的像是一具没了灵魂的尸体。

凑近了才发现,少女的眼睛是睁着的,眼里没有了往日的神采,空洞洞的尽是茫然,两行深深的泪痕清晰可见,下方的枕头湿了一大片。

他从未见过少女的这般模样。

往日习惯的动作,此时却怎么也伸不出手,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让他百般折磨的可怜少女了。

一周前少女初来时那自信的声音仿佛又在他的耳边响起,一周后少女那撕心裂肺的祈求场面也映在他的眼前。

“心如刀割。”女孩曾经的话语冒了出来,他此时也感受到了这种滋味。

默默地放下饭菜,他离开了。

浑浑噩噩的过了两天。

我茫然的活着,以往的梦想、爱好仿佛完全远离我了。

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好像活着意义就只剩下活着。

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很多的书,多到他搬进来的书架上都放不下。

客厅里也多了台大电视,还多了很多东西。

不过我却一句话也没有再跟他说过。

他也不和我说话,就这样沉默了几天。

沉默的第四天。

“小乖,我去找那些厂子里的设计师问了,你身上的镣铐还是有办法打开的。”

“什么办法?”

“镣铐的铐环虽然是用最坚固的材料制作的,以现在的科技水平确实不可能打开,但链接着铐环的锁链不是啊。”

我眼中的神采恢复了些许。

“锁链的坚硬度和耐磨性没这么高,如果用上最先进的机器,花上个把月功夫,或许就能弄开了。”

我撇撇嘴:“那不还是很难嘛。”

但心里的绝望感已经消失大半。

很难和不能是两码事,一个代表着些许希望,另一个代表着完全的绝望。

或许我需要的只是一个希望吧,听到个不知真假的消息,我就恢复了大半。

或许我还能恢复原来的那些正常生活,就算铐环摘不了,但能给我自由活动的双手、双脚,让我有信心再去探索这个世界,可以做我想做的事,这样就已经很满足了。

“那样的机器在哪里?”

“那样的机器虽说是国内生产的,但是大部分都给内部使用了,市面上能看到的基本上都是二手货,每一个都是天价。很多有需要的大公司,都买不起,还去找关系租用政府的呢。”他看我恢复了,又开始摸我的头。“但是嘛,你如果表现得好,我就想办法给你整一台回来。”

呵,又来了。

他那熟悉的嘴脸,又逐渐浮现。

一夜过后。

我彻底恢复了元气,既然还有希望,那生活还是很美好的嘛。

下意识的想舒展下身体,伸个懒腰。

双手却提不起来,被锁链限制了动作。

生活好像也没有那么美好。

我蹲到了地上,然后把戴着铐的一只手伸直,尽量的向上抬,然后活动下手臂,勉强的伸了半个懒腰。随后换另一只手,又伸了半个懒腰。

站起来走了两步,身上的锁链发出很大的动静。

脖子上项圈链接的锁链,被拖到了地上,弄得声音更响了。

这两米长的锁链是有点重量的,拖拽着项圈一起,给我脖子造成了很大的压迫感,虽然已经戴上几天了,但还是很不习惯这种压迫感。

而且两米的长度,对于我一米六的身高来说实在太长了,使得我现在走路时,不仅有叮叮当当的锁链碰撞声,还有锁链划过地板的摩擦声,吵闹得很。虽然没有给我带来什么拘束感,但给我造成的烦恼却丝毫不少。

我想到了办法,把这锁链缠在了腰上,缠了两圈,还剩下一个小尾巴。

这样就好多了,我又活动了下身子,感觉很满意。

如果这锁链不是强行给我戴上的,且没有任何钥匙,我或许会很喜欢这套连体铐。

在阳光下的照射下,那坚不可摧的银灰色锁链,搭配铐环上精美的雕纹,却透露出一种冰冷、绝望的美艳之感。

“以那个混蛋的角度上看,我青涩脸庞下这一身质朴的汉服,搭配精美又残酷的锁链,或许会很美吧。”我恶狠狠的心想。

早饭已经被摆在了桌子上。

但是我若想把那饭菜吃到嘴里,得先让双脚放在椅子上。这样,镣铐的长度才能让我够得着桌子上的饭菜。

而手铐之间那短到可怜的距离,让我的每个动作都看上去笨拙且滑稽。

因为每次夹菜的时候,拿着干粮的左手,都要陪着拿筷子的右手跑一趟。

而每次吞咽食物的时候,又能让我感觉到脖子上的项圈,那若有若无的存在感。

吃完饭,伴随着叮叮当当的响声,我摇摇晃晃的拖着镣铐,来到那装满书的书架前。

“哈?怎么全是佛教书籍和畅销书啊!”

我对佛学也就是了解的水平,谈不上多么喜欢,相比于明心见性的佛教,其实更喜欢清静无为的道家。

好不容易在书架上找到本想看的书,我却够不着。

那本书在书架的第二行,正好与我的身高齐平,若是没有这个该死的镣铐,我一伸手就能拿到。但现在,想看的书就这样摆在面前,我却感觉遥不可及。

我拖来一把椅子,想站到上面把书拿下来。

一抬腿却发现脚镣之间的距离又不够,只好按照吃饭的办法,先坐在椅子上,再把脚抬上来。

等我好不容易站在了椅子上,却发现还是够不着。

我踮起脚尖,戴着镣铐的手拼了命的往上伸,都还是差了点距离。

最后我手腕和脚踝都被铐环勒出了红印子,也没够着。

该死,这镣铐对我的生活实在影响太大了。

还是看电视吧。

我半躺在沙发上,镣铐的重量全部由沙发承担,让我感觉舒服多了。

十多天了,我没有接触过任何的电子产品,也没有接收过任何外界的信息。

所以我换台速度很快,想弥补这十多天的空虚感。

这才是生活嘛,我惬意的躺在沙发上,享受着阳光带来的温暖。

突然,我听到窗外好像有声音。

这员工宿舍坐落在角落里,离他们公司也有段距离,所以这些天除了那混蛋以外,我没见到过任何人。

听这动静好像又不是那个混蛋的声音。

我好奇的走到窗前,向下看去。

一个跟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小伙子,正眼巴巴的看着我。

我有些尴尬,身上的装扮让他看了个干净。

他开口说:“我说老伊怎么天天往这跑,原来是金屋藏娇啊。”

我好奇的问:“你是谁?”

他认识那个折磨我的混蛋,又称呼他‘老伊’,那他俩应该很熟吧。

他没有回答我,又看了两眼,就自顾自的离开了。

第八章

自从给我戴上这连体镣铐之后,他好像就对我温柔了一些。

当然,温柔是跟他之前的残暴相比的,实际上他还是很喜欢折磨我,只不过折磨的等级从原来的痛不欲生降为了疼痛难忍,是温柔了,但是温柔的不多。

现在,他抱着我倚在沙发上,一只手摸着我的头,另一只手则攥着我戴着镣铐的左手。

咔。

他按着我的指关节发出响声。

我半躺在他怀里,任由他的玩弄,场面显得有些温馨。

我俩的目光都被电视上播的《佛陀》剧情所吸引了。

电视里,佛祖拈起一朵花,一句话也不说。众人皆面面相觑,不解其意,唯有迦叶尊者轻轻一笑。

“这人到底在笑啥呢?这佛祖也是谜语人。”我吐槽到。

“所知法如树上叶,所讲法如掌上叶。本来叶子在树上是活的,等讲出来时就变成了死的。”他笑着给我解答。

说得什么破玩意,这样的意思,那迦叶都能猜出来,也是人才。

把我左手的指关节掰了个遍,他又攥上了我的右手。

“考你个问题,答上来,带你出去玩。答错了有惩罚。”

“什么惩罚?”

他松开我的右手,在我脸上晃了晃他的手掌。“就是这个。”

“我能不玩吗?”

我觉得他肯定不会让我答上来的,估计就是想找个理由折磨我。

“投降输一半,那我直接开打了啊。”他笑眯眯的看着我。

无耻!

“《金刚经》第一章是什么?”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与大比丘众。。。。。。后面我记不得了。”

我本就没怎么看过这书,能记得这些已经很不错了。

啪!

还是挨了一耳光。

疼得我叫出了声,下意识的想用手捂住疼痛的脸,却再次被烦人的镣铐阻止,镣铐的长度不足以使我的手臂伸这么远。

可恶啊。

这家伙果然就是找了个理由欺负我,给我戴了这么如此残酷的镣铐,却还在折磨我,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不对,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他直接背了一遍第一章。

“记住没有?”

“嗯。”我敷衍得答道。

“是吗?”他抚摸着我挨了耳光的脸庞,“来,你再给我背一遍。”

啊这。。。。。。

这我哪里记得住。

结果不出意料,又挨了一耳光。

久违的疼痛,熟悉的力道,看着他那期待着继续下去的目光,我赶紧找了话题,想转移他的注意力。

“今天,我在窗户外看见个小伙子。”我把上午遇到的事告诉他。

他听完后,倒是不怎么吃惊。“那看来有必要,给他们介绍介绍了。”

“今晚聚餐的时候,你跟我一起去。”

嗯?

开玩笑,我这身装扮怎么去聚餐?

晚上。

他走在前面拽着我项圈上的链子,我踉踉跄跄的跟在他后面,身上的锁链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你走慢点,我跟不上啊。”

锁在身上的脚镣只有不到三十厘米,平时走在房间里,到不觉得很短,但现在走在房间外面的街道上,才意识到这脚镣对我的限制有多大。

才走了这么一小段路,手腕、脚腕上就感受到了疼痛,真是不敢想象戴着这幅镣铐出逃的样子。

伊老板头也不回,“那你可要锻炼锻炼了,要不然以后咋带你出去玩。”

“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戴上这玩意试试。”我气喘吁吁的说:“而且你天天把我关家里,我上哪去锻炼啊?”

终于,走到了地方,比我第一次走这段路用时更久。

好像有几个人注意到了我,然后被我这身装扮吸引住了目光,顾不上与旁人的聊天了,使得人群的吵闹声小了一些。

渐渐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我,人群中的喧嚣声彻底消失了,全场鸦雀无声。

原本戴个脚镣还遮遮掩掩的不敢让人看见,这回在大庭广众之下,堂而皇之的将身上的装扮全部展示出来,我羞耻极了,戴着手铐的双手紧张的握紧了拳头,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刚找的小老婆。”他把我从身后拽出来,“你们叫他小乖就行。”

怎么又成小老婆了?

听到这个称呼,我的脸颊染上一了抹微红,眼睛里闪烁着羞涩的光芒。

是这家伙真的喜欢上我了?还是说只是对外掩盖我俩关系的措辞?(毕竟我和他的关系说出去实在有点尴尬)

我强颜欢笑的向他们摆了摆手,算是打了个招呼。

伊老板好像生怕我不够紧张一般,拿出准备好的红包,“来来来,排好队,让小乖给你们发红包了。”

说完他将一个红包塞到我手里,又摸了摸我的头,悄悄在我耳边说到:“记住这些人的名字,我回去之后要考你的。”

排在第一个的,是打扮阔气的中年汉子,举止轻浮,看上去很不正经。

我手里拿着红包,紧张的往前递过去,却被锁链限制住,戴着镣铐的双手最多也就往前伸出可怜的一点距离,但就这点距离也让镣铐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他神态悠闲,看着我这样子,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

“老伊这眼光真不错,能找到这么有趣的姑娘。”从我手里拿走了红包,又握住了我戴着手铐的双手。

“谢谢嫂子的红包了,我姓魏,是老伊的朋友,以后叫我小魏就行。”

我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好的。”

他这才舍得放开我的手,坐回去了。

第二个过来的人,我见过,是上午的那个小伙子。

跟身边的人比起来,他显得那么年轻,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看上去就正经多了。

还没等我有动作,他就从我手里拿走了红包,又和我握了握手。

在镣铐的碰撞声中,他的声音响起:“我是小龚,算是老伊的合伙人。谢谢嫂子的红包,以后有啥事可以找我。”

不知是因为他那鹤立鸡群的年龄,还是他两次见我时,那截然不同的态度,他让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有了前两个人的打样,后面的人纷纷有样学样。

“嫂子真漂亮,谢谢了啊。。。”

“谢谢老板娘的红包。。。”

“我说这几天伊总怎么不对劲呢,原来是去找嫂子玩了。。。”

几十个人,就这么从我戴着镣铐的手里拿走了红包,他们当中虽然也有些人是带着好奇或不屑的态度,但都很识趣的没有问关于镣铐的事。

总算可以去吃饭了,让我可以把自己隐藏在桌子后面。

但尴尬是别人都是坐着吃,只有我因为锁链的长度而不得以蹲在椅子上的。

就算是恢复了喧嚣,吃饭时,依旧有很多人频频回头,好奇的打量着我戴着这身装扮吃饭的样子。

过了一会,可能是觉得我这样太累了,伊老板又把我抱在了他怀里,一口一口喂给我吃。

更尴尬了。

第九章

“这次带你去见见大人物,而且我还邀请了小妹。”

刚洗完头,他帮我吹着头发,“你们两个应该有很多话说,毕竟我也是从她那里了解的这些东西。”

“又要去吃饭吗?”我叹口气,“我可以不去吗?”

这是还嫌我上次丢人丢得不够多是吗?

那尴尬的地狱般场面,还要再经历一次啊!

“怕什么?小妹也带了脚镣,也不见像你这样怕生啊。”看得出来,他并没有给别的女孩子吹过头发,我的头发被他吹了半天也没干。

“那能比吗?只带个脚镣还可以藏起来,我这套装扮怎么可能藏得住。”我晃动了下身上的镣铐,发出杂乱碰撞声。想让他明白,这两个东西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这几天气温降了很多,本来有些温暖的天气,一下变得有些寒冷。

我好像已经被他关了一个多月了,还记得当初下火车时还在感叹:四川果然是天府之国,都十月份了还这么热。结果转眼间这里已经比来时的家乡那边还冷了。

树上的叶子也来越少,地上的黄叶越来越多,之前还能在窗外看到几只飞鸟,现在一只也见不到了。

这时,一只麻雀,落在了窗外的屋檐上。

这麻雀并没有那么好看,却让我莫名的想起《肖申克的救赎》里的一句话:有一种鸟儿是永远也关不住的,因为它的每片羽翼上都沾满了自由的光辉。

又瞥见窗外的金属栅栏,我心情有些低落。

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头呢?什么时候能回到正常人的身份呢?

而且我想回家了。

“我觉得我不该是这样的。”

他没说话。

“我觉得我应该去工作、生活、追逐梦想,在这过程中,结交很多朋友,见到很多事,感受挫折的痛苦,也会见证成功的喜悦,然后会遇到属于自己爱情。。。去体验这起起落落的一生。”

虽然被关在这里后,心痛的已经麻木了,但现在还是体会到了如刀割一般的心痛。

我接着说:“而不是被关在这里,虚度光阴、蹉跎人生、天天去讨好你、被你折磨,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一切被摧残殆尽。”

“你这不就是在体验人生的低谷吗?有什么好蹉跎的?”

他愉快地笑了,因为又见到了我这痛苦的模样。

仿佛是对我‘妄言’的惩罚,他把开到最热的吹风机,紧贴到我的头上,烫的我大叫起来。

我的心情失落极了。

坐在车里,这是我时隔一个月,第一次走出那个偏僻的工厂,就连上次佩戴连体铐时,都是在厂子里完成的。

看着窗外那熟悉的街道,来往的人群,感到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那是我曾经的生活,陌生的是我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我想把手放在车窗上,但是锁链的高度显然不足以支持我的动作。一阵金属碰撞声后,我放弃了。

不一会,就到了地方。

在外面,就能从那豪华的门面上,领略出这家饭店的不一般来。

不过就算是如此高档的饭店,里面的服务员依旧被我这身装扮惊呆了。

直愣愣的看了我好一会,才会想起自己的职责,赶忙别过目光,领我们进了包间。

房间里已经有俩人等着了,一进门,声音就随之响起:“你这可迟。。。”

正在说话的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看到跟着伊老板进来的我,话说了一半停住了。

可能即使是像他这样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也没见过我这幅装扮吧。

这下俩个人的目光全集中在了我身上。

“这是干啥呢,这是?”其中一个人忍不住发问。

“哦,这是我新捡的小老婆,领她过来见识见识。万一以后她跑了,还得麻烦二位领导,帮忙找人呢。”伊老板一边说,一边拉着我向那二人的位置靠去。

“这姑娘身上的东西是哪来的?是有这方面的爱好?还是说你强迫人家的,我可告诉你,老伊,这可不是件小事。”

面前这两人明显不是什么小人物,伊老板却还在大大咧咧的瞎扯:“她见我第一面时就带着脚镣了,我看她喜欢,就送给她这套装备了,她还喜欢的不得了呢。”

“没有,明明是你强迫我的。”有两个外人在场,我有了底气,他又不可能当这么多人的面揍我。“我当时哭着求你停手,你都无动于衷,凭什么说我是自愿的。”

听我这么讲,阅历丰富的两人立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

“老伊,你这太不像话了啊,这不是把我俩往火坑里推吗?”

“两位领导,消消火。”伊老板从酒盒中拿出两个信封,都被装的鼓鼓的。“这最近呐,我听说城北要新盖个警察局来着?正好我手上有块地,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给领导们省省心。”

他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情况的信封,放到那俩人面前的桌子上。

接着说:“熊处长,你不总抱怨上面不给你批条子吗?待会等王厅长到了,我去给你说说说这事。”

他这话,是对坐的靠里一些那个秃头中年人说得。

这个叫‘老熊’的人,刚刚还在说他不像话,这会已经满意的点点头,说到:“都说你老伊跟王厅长关系好,那王厅长总找你办事。想不到你竟然神通广大到这种程度,那王厅长可是真正的大人物,跺跺脚整个甘江市都要抖三抖,相比起来我俩就是小鱼小虾。”

而老熊身边坐着的,是一个看上去面容比他年轻一点的中年人,这人脸上还是那么严肃,皱起眉头,把桌子上的信封推了回去。“这些东西,我就不要了。你这事。。。”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老熊打断了。“哎呀,老张啊,你干嘛还这么严肃?大家都是朋友嘛,有什么事,好说好商量。你现在不要,那我也没脸要了。上次你不刚受到批评嘛,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人也不能搁一个坑里摔倒两次不是。”

“可是这孩子,明显不是自愿的。我们都是从下面上来的,都是抱着良知进来的,眼里怎么容得下这种事,反正我看不下去。”

听到他这么说,我心里瞬间有了些温暖,身上闪着寒光的锁链似乎也不再冰冷。这世界终归是有好人的嘛。

“老张,你要想抱着自己的良知呢,最起码得安稳接了我这个班吧。你要是现在还闭不上眼睛,别说到时候兼济天下,就连现在这个位子,也坐不踏实啊。”

听到这话,老张那脸上的严肃变成了苦涩,肌肉也似乎在跟着内心抽搐,整个人一下子垮了下来,有些痛苦的看着我。

我虽然大概知道了,这对我的处境来说意味着什么。

但是面对这个愿意为我主持正义的人,还是忍着眼里的湿润,在脸上挤出一个微笑,向他摇了摇头,表达出没关系的意思。

开门的声音响起,又进了俩人,一男一女。

“你俩怎么才来,坐坐坐,这是小乖。”给这俩人介绍时,伊老板明显随意了很多。

男人穿着相当朴素,看上去像是个庄稼汉,脸上也十分的富态。他一进门就表现出跟伊老板相当熟悉的样子,自己找了个靠里的位置坐下去了。

虽然没怎么见识过大场面,但我也知道越往里,就越是主位,而身份也往往越尊贵。这个看上去这么不起眼的男人,敢坐到那里,那看来他也不简单。

而跟他一起进来的女孩子,身上的穿的倒是很时尚,裙子低下传出叮铃叮铃金属碰撞声,看来这就是伊老板说的小妹了。

她上来就跑到我跟前,欣赏着我身上的镣铐。

“你就是我哥新找的小宠物吧,还不错嘛。”

她拖拽着我身上的锁链,玩弄起来。“你身上这链子都好短啊,手就只能抬到这里啊,太可怜了。”

提起我的手铐,好奇的说:“没有钥匙孔吗?你平时都咋生活的?”

本来我就感觉自己的处境够绝望了,他们几个沆瀣一气,已经默认了我被欺压的身份,现在就算我真能逃跑,也会被黑白两道的人一块逮回去。

现在又让她这么一说,我那湿润的眼睛里再也忍不住了,留下了绝望的泪水。

这世界真是荒诞啊,做坏事的人宴宾客,起高楼,却没人来抓他。受欺辱,被囚禁的我,跑出去却有人来抓我。

真是荒诞!

“别闹了,小月。王厅长快到了,我出去接他。”

第十章

能让伊老板亲自出去接,那肯定是不得了的人物。

等了好一会,他们口中的王厅长才进来。

一进门,他的目光跟别人一样,被吸引在我身上,不过他很快就就把目光从我身上挪开,走到最里面的位置。

“叫小乖是吧?小伊跟我说了,他一见你就动心了。”

王厅长的头发虽然没有秃顶,但依旧稀疏的很厉害,穿着一身很日常的衣服,看上去十分有精神。

他好像见谁都很和蔼,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他没有摆出一副领导架子,众人却都在尊敬他、捧着他,又十分的凸显出,他才是这里的最大人物。

“这老伊啊,在甘江市那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之前这么多美女围着转,他都看不上,现在却偏偏看上了你,为了不让你走,不光锁着你还找上了我们,你说他这是不是有病?”

他仿佛对我很感兴趣,进门的两句话全在我身上。

而且大领导就是大领导,虽然是在打趣我,但这话听起来让人感觉比较舒服,我也没那么难受了。

等从外面回来的伊老板落了座,这酒席就正式开始了。

他们几个相聚甚欢,往来交谈,好不痛快。而我蹲在椅子上,在他们的吵闹声中,只顾默默吃饭。

他那个叫小月的妹妹,非要坐在我旁边,从头到尾,目光都没有从我身上离开过,一直直勾勾的盯着我,仿佛觉得我戴着镣铐吃饭的画面很有意思。

其实不光是她,我能感觉到,他们在交谈时,都会有意无意得看几眼我的样子。

我就好像一个演员,在给他们表演戴着镣铐吃饭的戏剧。

过了一会,他们像是要谈什么重要的事情。

“小月,你带着小乖出去走走。”伊老板说到。

小月的脸上瞬间写满了开心,立马就要拽着我出去。

见她这样子,伊老板又不放心的补充一句:“可别跑太远了,就在楼下走走就行了。”

“知道啦。”

这会的天气已经能让人感到阵阵寒意了,街上那些稀稀落落的人们,都穿上了厚实的衣服。

而我还在穿着带连体铐时的那件汉服,在屋里时不觉得有什么,一到外面,这单薄的衣服根本挡不住这阵阵寒流。

冻得我直哈气,走路时也是不停地打着寒颤,这身上的锁链都像是冰块一样。

小月一蹦一跳的走在前面,牵着我项圈上的链子,仿佛她也成了我的主人一样。

身上的链子不停地传出动静,要不是她也带着脚镣,走不了那么快。我这会肯定已经跟不上了。

饭店对面不远处就是市政府的大楼,那里除了一个看门的老头之外,根本见不到什么人。

她带我走到那附近,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眼里露出了戏谑的目光。

“你叫我哥‘主人’,那你应该叫我‘小主人’才对。”她冲着我说到:“你叫一下我听听。”

“你好无聊啊。”

他们一家人怎么都一个德行的,老想着欺负我。

“你叫不叫?”

我懒得搭理她,既然她不走,我就看看街边的风景好了,回去了可就看不见了。

一股力道传来,我受到镣铐的限制,脚下一个没站稳,就摔在了地上。

原来是她有些恼羞成怒,给我推倒了。

还没等我挣扎的爬起来,她就坐在了我身上,眼睛瞪得大大的,看得出来她有些生气。

“你叫不叫?”

见我还是不理会她,又一用力把我彻底翻过来,让我平躺在了地上。

用她戴着的脚镣压住了我的大腿,膝盖顶住我被镣铐限制在腰部的手臂,她整个人趴在了我身上。

一只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另一只手扬起来,重重得甩在了我脸上。

啪!

我狠狠的挨了一耳光,痛的我大声喊到:“混蛋!你是不是有病啊!”

怎么都喜欢扇我脸,而且那个老混蛋天天欺负我也就算了,现在面前的这个小混蛋也想着欺负我,凭什么啊?

哪怕是之前没戴这连体铐之前,戴着手铐脚镣的我,都能跟她反抗一下,就凭她的小体格,能不能打赢我还说不定呢。但是现在,戴着这残酷的连体铐,我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了。

她还是那句话:“你叫不叫?不叫我就一直打你。”

小月向下俯身,嘴角勾起一丝讥笑,与我对视。

我气笑了,“你打吧。”不想再去理会这个跟他哥一样恶劣的少女。

但她的上半身离我的眼睛是那么近,我不由得看着她那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的身体。裸露在外的皮肤如凝脂一般白嫩嫩的,带着残留的洗发水香味的秀发随着微风飞舞,我甚至可以感受到她身体的温暖,听到她那淡淡的呼吸声。

如果此时她没有压在我身上,没有戴着脚镣,没有打我的话,我或许会认为她会是一个散发着活力的,深受追捧的女孩子。

“你为什么不服从呢?你不是都服从我哥了吗?”

或许她有些疑惑,其实我更加疑惑。明明只要忍耐一下屈辱,就可以免于痛苦,自己曾经也服从过那个混蛋很多次了。但不知为何,看着这个年纪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我现在就是不想屈服,不想再让自己那么卑微了。

我一句话也不想说,将目光从她身上挪开,看向那遥远的天空。

这天空和走路时看到的天空完全不一样,是那么安宁寂静,庄严肃穆。怎么以前没见过这么宽广的天空呢?

我痴痴地看呆了,眼里没有了别的东西,仿佛此地就剩下了我和天空,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或许,除开这个一望无际的天空,其他都是假的,虚幻的。身上的镣铐也不见了,好像没有了任何拘束。曾经无比痛苦的经历,在这正直仁慈的天空之下是多么渺小。

对于可能到来的疼痛,我已经不在意了,心里反而产生了严肃而宏伟的思想。与这一相比,酒局上那卑劣的利益交换,身上这无耻的少女,都显得微不足道。

等了许久,也不见疼痛到来,她没有再打我,反而笑眯眯的把我拉起来,仿佛想到一个更好的主意。

她拉着我的锁链,带我走到一家五金店,在老板一脸错愕的表情下,买了一个钢锁,随后来到没什么人的政府门口的一个电线杆旁。

她一脸坏笑:“再不叫可就没机会咯?”

我还是不想理会她,反正等他们一会吃完饭,就可以离开了。我也省得再去被她牵着跑,在这里看看风景也不错。

见我这样,她把我项圈上的链子绕了电线杆一圈,挂上了刚买的钢锁,将我锁在了电线杆上。

“你啥时候听话了,我就啥时候放了你。”

看得出来,能欺负我她真的很开心,她脸上的笑容不禁又扩大了些。

我依旧不搭理她。

戴着镣铐,我倚着冰冷的电线杆,满不在乎的看着没什么人的街道,想着如果此时还是自由身的话会做些什么。

没一会,她待得烦了,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不见了身影。

还真是放心我啊。

此时如果撬开了那个锁头,或许我就真的逃跑成功了。

可是,又能跑到哪里去呢?这块地方全是他们的人,戴着这身镣铐,怕不是没跑多远就又被捉回来了。

又过了一会,在街上看到个男人,向这边走过来,我认为他应该是过路的,顶多看两眼就离开了,也没怎么在意——反正被锁在这儿再怎么藏也藏不住身上的镣铐。

谁知,他走到我跟前愣住了。

“妹子,你这是干啥嘞?”

第十一章

这人提着个编织袋,衣衫褴褛,脸瘦的像刀在骨头里剜过似的,眼神中却有温和与善意。

“额。。。”

我想不出什么话去敷衍他,毕竟带着这连体铐,从脖子上延伸出去的锁链还被锁在电线杆上,这让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还不如实话实说呢。

我无奈的说:“如你所见,我被人锁在这儿了。”

“那用我帮你解下来吗?或者帮你报个警啥的?”男人说话有些拘谨。

报警?警察来了能帮助我吗?

他们的领导还在饭店里陪着罪魁祸首吃饭呢。而且里面还有个大领导,就凭他们的关系,报警了又能怎样呢?

我摇摇头,说:“不用,让我搁这待会就行。”

他也不清楚怎么回事,见我不需要帮忙,只得说了声:“好吧”,就不再管我了。

随后从漏着窟窿的袋子里拿出个纸板,上面写着:身患重病,急需钱救命。然后在附近找了个地方跪下,看样子是在乞讨。

于是就在这政府大门口,一个身穿单薄汉服的少女,身戴镣铐,被锁在电线杆上,一个衣着褴褛的男人跪地乞讨。

由于这场面属实有些不太正常,不一会,搁屋里坐着的门卫老头坐不住了。

他走出来,冲着男人说:“你怎么又来了?不是告诉过你嘛,让你去别的地方,这里面的领导进进出出的,忙得很。哪有时间去处理你这小事。”

门卫老头点了根烟,接着说:“要我说啊,你就先回去想想办法,把你这事放到网上,肯定会有好心人去帮你的。要不然啊,在这儿跪三天也跪不出钱来。”

“大哥,能想的办法,我都试过了。要不是实在没辙了,谁愿意出这个丑?没办法,家里穷的就剩个破房子了,孩子们都在上初中,我要是把房子卖了,他们住哪里?我不能回去,死也得死在外面,死在家里就祸害了家里人,葬都葬不起。”

男人的目光和语调都透着些许痛苦的绝望感,这种感觉很让我很熟悉。这些天,面对那人的折磨时,我的表现可能跟他一样,都透出同样的痛苦和绝望。

门卫老头对这个男人也没什么办法,摇摇头,又把目光放在我身上。

“你这又是怎么回事?我在屋里瞅你半天了,还琢磨你是不是跟这电线杆子谈上恋爱了?咋一直粘着它不放啊?”走过来拽了拽,锁在我脖子和电线杆中间的链子。“现在才知道:原来不是不想走,是走不了啊。”

“这是刚才揍你那小姑娘,给你栓这儿的?”他吐了口烟,目光一直在打量我身上的镣铐。

我被看的很不自在,点点头,说:“您别管了,让我搁这待会,一会她就来带我回去了。”

可能是我这打扮实在不正常,他咧开嘴笑了。

“冷不冷啊姑娘?我穿着大衣还觉得透风呢。你就穿这么薄,受得了吗?”

确实很冷,都冻得我,忍不住的晃动着身体,带动着镣铐,发出清脆的响声。

“没事大爷,我一会就走了,您别管了。”

他看够了,抽完烟就回去了。

临走时还听到他嘴里喃喃自语到:“现在这年轻人真会玩。”

现在,又剩下我俩了。那男人低着头,不知在想写什么。

我好奇的问到:“那老头说得也对啊,这里没什么人,为什么不去人多的地方?那样,要到钱的概率不是还大些么?”

“去那些地方会被撵走的。”男人又从袋子里拿出两个镶边的板子,“有人告诉我,让我来这里试试。”

那两块板子,一个写着:《抗震救灾先进个人》,另一块写着:《甘江市十大爱心人物》。

阳光不是很明媚,但那字上闪着的光芒却射到我心里去了。

我更好奇了,问了他详细的事情经过。

他告诉我说,他是华阴县下面村里的农民,不光种着地,还在农闲时外出打工。平时靠这些收入,生活也算过得去。遇到国家危难、社会需要爱心的时候呢,也就受到感召,去争先当志愿者、捐献财物,所以受到了很多表彰。但是到了今年年初的时候,总是感觉身体不适,到医院一检查,发现长了恶性肿瘤,要二十万手术费用,这一下把他难倒了。。。

他越说我心里越难受,就连他望向我的目光,我都无法承受。

他是个好人,帮助过很多人,现在却没人来帮助他。二十万元,让他弯下了脊梁,卑微的跪在地上乞讨。

我再也没心思看风景了,用力的拖拽着栓住我的链子,现在我不想被锁在这了。

“其实,我感觉自己也活不长了,医生说再过几天就治不了了。”他的眼泪一串串滴下来,半天摸出一封信说:“我把要到的钱都放在这里面了,过几天就寄回去。里面还有我写好的信,我不见了叫老婆不要拖儿拽女的出来找,我流浪去了。其实等他们收到信,世界上就没我这个人了。”

我受不了了,对他说:“能活,凭什么不能活?我救你。”

“你?”他看我拼命的拖拽着拴住我的锁链,摇摇头说:“你都这样了,还咋救我?”

不理会他的疑问,我大声喊到:“小月!小月!赶紧过来!不然我就告诉你哥了。”

半天,还是不见人影。

我无奈了,叹口气,又大声呼喊:“小主人!快来给我解开吧,我知道错了。”

这句话果然有用,消失半天的小月又出现了。

“早这样不就好了。”她看到跪在地上的男人,又看到男人前面的纸板,明白了怎么回事。“你就为了救他才喊我的?”

“不然呢?你赶紧给我些钱。”

都叫她小主人了,那给她要钱也是应该的。

“你要多少?”

“二三十万吧。”

“那我可没带这么多,身上只有点现金,五百够吗?”

我满头黑线,“那你赶紧给我解开,我去找你哥要。”

于是,我带着小月和那个男人又回到了饭店。

推开门,走到那个混蛋跟前。

“主人,给我点钱吧。”

“每次一有事情求我,这称呼喊得那叫一个勤快,平时咋不见你这么听话?”他摸了摸我的头,“说说吧,怎么回事。”

我把事情给他讲了,他眼前一亮,说:“不错嘛,小乖,这思想觉悟。”

他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和两张身份证,跟我说:“这钱我可以给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你嘴里的装备做好了。。。”

“好。”我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让我承受一些苦难,就可以救了那个可怜人的命,这笔交易还是划算的。

“不亏是小乖,觉悟真高。”

见我又火急火燎的要出去,他又给我拽住了,“知道密码吗?你就走。”

“密码是啥?”

“你给我们每个人敬一杯酒,我就告诉你。”他笑眯眯着说到。

又开始了,我牙都咬紧了,又不得不照他说的做。

我的锁链长度让我站起来时,手根本抬不到桌子上面,和他们碰杯时,他们好似故意的一般,偏偏都把杯子抬到让我够不着的地方,而且喝完后每个人都会奖励似的摸摸我的头,才让我走。

又折腾了一会,让我浑身沾满了酒气和烟味,他们才放我离开。

我又带着他俩,满大街的去找银行进行转账。

身上的锁链不停地发出声音,脖子上的链子也没来得及缠到腰里,拖在地上也不停的发出动静。

那个男人呆呆的跟在身后,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费尽力气都没要来的钱,此时却让我没一会功夫就弄到手了。

第十二章

ATM机前面,三个人围在那里。

我踮起脚来,身子都快趴在机器上了,手才能勉强够得着这机器的数字按键,不过机器上面的选择按钮我就实在鞭长莫及了。

“应该点这个吧。”小月在帮我,她的双手不受拘束,可以点击那些按钮。

我们进来的时候,这里面没有人,正好不用再去应对尴尬了。

那个男人,不知是激动的、还是怎么的,只是默默跟在后面一句话也不说。

随着‘滴’,‘滴’的机器操作声音,又夹杂着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就在我以为这个帮忙的事情就要完成的时候。

机器上出现了一行字样:“操作数额过大,请去柜台办理业务。”

好嘛,原来转账超过一定金额后,只能去柜台办理。

我瞅了眼小月,又瞥向那个落魄男人。

我们三人,应该都没办理过金额这么大的业务,不晓得有这回事,还在这自助营业厅里忙活半天。现在看来,只能戴着这身装扮,去柜台办理了。

刚进门,就让保安拦下了。

“等会,你们是干嘛的?是来办理业务的吗?”

一个穿着汉服浑身戴着锁链的少女,后面跟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人,旁边的女孩身上也传出清脆的响声。我们仨人看起来实在是太奇怪了,被人拦下也是预料之中的事。

身穿制服,站在门口不远处的大堂经理也没见过这阵仗,不过由于自身职责,还是带着疑惑的走过来,向我们问到:“您好,你们需要办理什么业务?”

“我们来办转账的。”

我还没说话,小月就替我回答了。

“呐,你看!”小月还怕他们不信似的,晃了晃我戴着镣铐的手——我手上拿着办理业务所需要的银行卡和身份证件。

“额,好吧。那你们先去那边坐下,等会排到号了,就可以去柜台办理业务了。”

说完,他把排队的号纸塞到我手里,指了个方向,示意我们去等候区坐会。

银行里是有些人气的,本来比较安静,但随着我的走动,显得我身上镣铐发出的动静十分刺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无论是在等候区玩手机的客户,还是柜台里办理业务的工作人员,都把目光毫不吝啬的放到我们身上。

如果是之前碰到这种情况,那我肯定会羞涩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而现在不一样了,我是为了帮助别人才来的,有了自己想做的事,心里只想着不能让跟在后面的好人,就这么痛苦的死去,我就对那些投射过来的目光不在意了。

我找了个空闲的位置坐下,小月坐在我旁边。

为了不影响别人,我慢慢的把脖子上的链子拽到一起,然后缠在身上。

“大姐姐,你为什么被锁着啊。”一个小男孩跑过来,好奇的看着我。

我摇摇头,不想理会他,本来就够乱的了。

见我不理他,又从兜里掏出三颗糖。“给你三颗糖,我们结婚好不好?”

望着他天真的眼神,我愣了愣,随后笑了起来。“好啊,那你领我回家吧。”

这时候小月不干了,冲着男孩说:“不行,小乖是我们家的,我可不同意啊。”然后抓住我的手铐,来宣示主权。

男孩并不气馁,壮起胆子摸了摸我身上的锁链,“那大姐姐,你为啥被锁着啊?”

我已经被这小孩特有的跳脱思维逗乐了,回答说:“那可能因为命运吧。”

“什么命运?”

我叹口气,看了看小月,又看了看面前的小男孩,摇摇头,不想告诉他那段痛苦的经历。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从前呢,一位修行人去拜见一位大师,路上他把自己的东西全部施舍给别人了,只留下一个木碗,那是他心爱之物。来到大师住处,看见满眼的金碧辉煌,他不禁想:“人们不是都说大师淡泊名利,清心寡欲吗?怎么住在这样奢华的宫殿里?”这时,大师指着他笑骂道:“你们这些寻思者,我对这满屋金银珠宝的执着远不如你对那个木碗的执着!”说完抢过他的木碗砸掉了。之后那个修行人有所收获,也成了大师。

“完啦?”小月一脸懵逼的说到。

“完了。”我看着他俩都没听懂的样子,脸上浮出笑容。

懵吧,懵就对了。

那混蛋给我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我也没怎么听懂。

我笑着给他们解释说:“这故事就是说:不要看表象,要看内心。就像你们别看我现在身体受到拘束,但是我的内心并没有执着于这些,反而感觉自己正在翱翔于天地之间,十分自由。”

这话不光是解释给他们听,其实也是在安慰自己。毕竟为了救那个素不相识的男人,我的嘴里却要被装上未知的新装备,只能说服自己不要执着于这些外在的表象,心里才踏实些。

没一会,走过来一个女人。

“然然,告诉你了别乱跑,被坏人带走了怎么办。”

那女人给了我一个歉意的微笑,就把那个小男孩带走了。男孩临走时还不忘给我说声“再见。”

排在那女人之后的,就是我。

听到喊了我的号,我站起身拖着镣铐走到柜台前,里面的工作人员可能是刚才已经被震惊过了,这会只是微笑对我说:“您好,要办理什么业务?”

“转账。”

“那请您出示银行卡。”

这就有点难度了,我的镣铐距离根本不够,手够不着窗口。

我试着挪动椅子,却发现这椅子是固定的,动不了。而椅子离着窗口又有些距离,对正常人来说,这些距离可能刚刚好。但对带着镣铐的我来说,这些距离简直就是道天堑。

只得先蹲下来,将手里的银行卡和身份证件放到嘴里,然后站起身,用嘴衔着放到窗口前。

“这是办理业务的卡。”

工作人员目睹了这滑稽的表演,会心一笑。“好的。”将卡插在机器上,又接着说:“请您输入密码。”

输入密码的键盘在柜台上,我还是够不着。

我无奈说:“我能直接告诉你吗?我够不到那里。”

“对不起,按照规定,我们不能得知用户密码。”

没有办法,我只得让半个身子趴在柜台上,然后低下头,用鼻尖去触碰那输入密码的键盘,输错了两次,第三次才成功。

“这样好了吧?”

“您好,由于操作数额巨大,我们需要跟持卡人确认一下,请问您方便吗?”

听到不用我再去出丑了,我自然是乐意的。

“好的,你联系他吧。”我坐回椅子上,说到。

在花费了大量时间后,终于,把钱给那个可怜男人转过去了。

出了银行门口,那个男人又要去自助营业厅里确认一遍,还要拉着我去。

“都给你钱了,你咋还纠缠不放。”小月有些不耐烦的说:“你自己去看不就行了,非要我们陪你去干什么?”

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我觉得也没什么,就对小月说:“没事,你搁外面等着吧,我陪他去看看。”

跟着他进了自助营业厅,这里面还是没什么人。

他扑通一下就给我跪下了,激动地说:“恩人呐,太谢谢你了,我就没想着还能活命。”

我赶忙想搀扶他起来,却因为戴着镣铐根本使不上力。

“我这条命以后就是恩人你的了,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就联系我。”说着,他把一个小纸条塞到我手里,上面写着他的手机号码。“我知道恩人你现在肯定是身不由己,但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的话,我一定尽力帮你做到。”

“好了,你先起来吧。我以后有需要肯定联系你就是了,赶紧起来吧。”

原来他非要拉着我进来,是已经知道我现在身陷囹圄,想要帮我逃跑。

逃跑的计划我虽然没什么眉目,但是能有个帮手也不错。

“那你可以给我一些现金吗?不用太多,几百块就行。”正好我也打算悄悄存些钱,预备着将来可能的逃跑。

“那可太好了!”听到可以帮上我的忙,他这才站起来,把身上所有的钱都塞给我。

“不用这么多,多了我也不好藏,几百就行。”

推脱过后,我手里还是被他强行塞了一千多块。

然后我蹲下来,把钱塞进了鞋里。

回去的路上。

小月一直在沉默,但她的目光却一直放在我身上。

“小乖,我现在知道我哥为啥这么喜欢你了。”她突然开口到。

“为啥?”

“你真的很有趣,我现在都喜欢上你了。要不你以后给我做宠物吧,我一定好好对你。”她学着她哥的样子,也把手放在我头上。

“切”我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她。

我心里还在被刚才的事情触动着。看着不远处,豪华装潢的饭店,感觉十分的荒谬。

他们在上面吃顿饭,礼尚往来之间送出去的钱财,都不知道有多少个二十万了。

而那个帮助过很多人的中年男人,想尽了办法,也凑不齐他的救命钱。

“真是荒谬呐。”

我摇摇头,嘴里喃喃自语。

打了个寒颤,感觉这天气越发的冷了。

第十三章

“啊,张嘴,舌头伸出来。”

我照做后,面前穿白大褂的医生,将我的舌头固定在一个装置上。

伊老板正在让人在我的舌头上打孔,说是为了安装嘴里的新装备。

我从小到大连头发都没染过,更别提纹身、穿孔了。除了耳朵上是在家人的陪同下打了孔之外,身上全都是‘原厂配置’。没想到现如今,身上不光多了可能永远也打不开的镣铐,还要在嘴里添加‘饰品’,我觉得自己越来越脱离心中的模样了。

医生拿了针一样的东西,在我舌尖处穿了一个孔。在舌头上穿孔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痛,只感觉有一瞬间的酥麻感,然后鲜血冒出来,这孔就已经穿好了。

不过医生还没有停手。

“啊。唉。。额。。。”我好想问一句:怎么还有啊?这是要穿几个孔?

可是舌头在外面夹着,我根本说不了话,只能哼出一些无意义的声音。

我用疑惑的眼神望向伊老板,想让他给我解答一下疑惑。但是他却没有理会我的意思,只是兴致勃勃的看我穿孔的场景。

我数了数,总归给我穿了四个孔,舌头靠前面一点的地方一个孔,中间一个孔,靠后面的位置一左一右穿了两个孔。随后又在每个孔里放进去了防止愈合的小棍。

我将舌头收回来,嘴里多了四根小棍,感觉怪怪的。

之后两天,我总是忍不住用牙齿触碰舌头上的钉子。

吃饭时也总是感觉嘴里有异样的感觉,这才几个钉子就这么奇怪了,若是戴上了那新装备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又过了两天,他又带我去了之前给我戴镣铐的那个厂房。

那个给我穿孔的医生也在,手里拿着要放在我嘴里的新装备。

看上去是一个雕刻着花纹的金属球和四个形状奇特的金属小棍,它们中间用细小的锁链连接起来。

什么嘛,我还以为有多复杂呢?原来结构这么简单啊,那为啥做了这么久?

或许是看到了我的疑惑,伊老板在一旁解释道:“这东西看上去挺简单,其实制作起来十分困难。TB99这种材料本身是很难成形的,更别说做的如此精细了。这细小的链子,不光要让它的尺寸维持的比较精细,还要保证它的坚韧程度。而且这次的装备是安装在嘴里,没法像上次一样用灌注的办法将铁水倒进去,而是想尽办法将那些固定在舌头上的钉子做成按压式的闭合锁。”

我听出了一丝不对劲,“这玩意也是不可拆卸的?也要永久的锁在我嘴里?”

“当然。”他笑着说,“要不然为啥要采用TB99作为它的材料呢?而且你以为为啥要用这么多钉子固定?就是让你以后没法通过剪开一点舌头将它取出来。”

他捏着我的下巴,笑眯眯说道:“用四个钉子固定在舌头上的各个位置,要么你选择舍弃你的舌头,将它全部截下来。要么你就只能永远地戴着它。怎么样?有趣吧”

有趣个锤子,我恶狠狠的说:“这么有趣你自己怎么不戴上。”

医生将我舌头上防止愈合的四个金属棒都取了出来,然后给我装上连接着金属球的造型怪异的新钉子。

伊老板在一旁接着说:“这金属球直径四厘米,放在你嘴里刚刚好,既能让你说不了话,又不至于让人看起来那么明显。而且这金属球链接舌钉的细链有十厘米,刚好可以让你把它从嘴里吐出来的时候,不怎么影响你吃饭、洗漱。不过因为这金属球的重量,即使你把它吐出来也会影响你说话,除非用手托着它。”

可恶,我当然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用手拿着金属球,不影响说话。可是我的手被连体镣铐锁着呢,根本够不着挂在舌头上的金属球。身子蹲下来倒是能够的着,但是难道我以后想要说话就只能蹲着吗?或者跟人交流时,让别人帮我拿着嘴里的金属球?

这也太离谱了!想着以后说个话,要么自己蹲下来托着挂在舌头上的金属球,要么让别人给我拿着带着体温和口水的金属球。

这样的场面也太恐怖了!这还咋生活啊?

心脏仿佛被重锤敲击了一半,顿时觉得好痛、好难受啊!

他就好像上天专门派下来折磨我的魔鬼,每当我用富有哲理的语言,安稳了心态后。他总能更恐怖的办法击碎我的心理防御。

新装备是按压式的闭合方法,比起上一次,这回的安装步骤简单得多。

我一个女孩子,还戴着镣铐,能反抗他们实在不现实,只得心如死灰的任由他们摆弄。

“咔”

很细微的声音传来,这是那造型奇特的舌钉锁定在我舌头上的闭合声音。

四声轻微的闭合动静过后,这金属球算是彻底锁在了舌头上,这玩意恐怕也要跟镣铐一样陪伴我很长的时间了。

这舌钉互相链接的细小锁链并没有放在舌头上面,而是都藏在了下面,只有最前面稍大一点的钉子上,链接着金属球的锁链才在上面。

这金属球的重量拖拽着舌头,我用力把舌头缩回嘴里,试着发出声音。

“啊。。。喔。。。”

这金属球垂在外面的时候,我还能发出声音,不过只能说一些简单的词语,说得稍微长一些就含糊不清了。

还没等我把辅音、唇音试遍。舌头上突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电流,酥麻的疼痛感让我叫了起来:“啊。。。Ze嗯唉。。。”

我想说的是:怎么还有电啊?

却因为金属球的拖拽和嘴里的电流根本说不清话。

他看出了我的窘境,带着一脸坏笑的说:“哈哈,咋样?这小球里面装有电击的装置,只要感应到脱离了舌钉的一定距离后,如果没有及时的放回去,就会释放电流。怎么样?好玩吧。”

欣赏了一会我那痛苦的神情和不由自主的哀嚎声。

“来,张嘴。”

他将正在放电的小球拿起来,帮我放进了嘴里。

我这才感觉那痛苦的电流消失了,想要再次询问,嘴里却被金属球占满了空间,又说不出话了。

见状,他笑得更开心了。又说道:“只要让小球接触一下你最前面的舌钉就行,现在你又可以把它吐出来了。”他伸出手放在我嘴边,“来,我帮你拿着。”

我把带有口水的金属球,吐到他手里。

我十分沮丧的说:“本来就很难说话了,还要放电。这让我以后咋生活啊?”

“习惯一下嘛。这电击的时间是:小球脱离了舌钉,三分钟以内的随机倒计时之后才会放电。以后你把握好这段时间,还是勉强能交流的嘛。”

看着我更加难过的神色,他还接着打击我,“不过你得注意,如果开始电击之后的一段时间后,你还没把它放在嘴里,那电流的强度就会逐渐升级,会很痛的哦。”

见我难过的快要哭出来了,他把那金属球塞回了我嘴里。还不忘用我的衣服,擦擦沾了口水的手。

回到了折磨我的监狱,在桌子上放了中午的饭菜,他就离开了。

我一边失魂落魄的思考着没有希望的未来,一边摆弄着嘴里的金属球。

本来以为这嘴里的装备,应该不会像严厉拘束着我的镣铐一般,让我如此痛苦。没想到,我错了,这东西比身上的镣铐更让我痛苦。

第十四章

我蹲在椅子上吃饭时,又领会到嘴里新装备的威力。

先金属球从嘴里吐出来,垂在嘴上。再用戴着镣铐的双手去夹住菜,然后舌头用力抵抗着金属球重力的拉扯,把夹住的菜放进嘴里。最后用筷子拖住带着口水的金属球后,才可以让自己咀嚼食物。不过即使是这样,与金属球链接的细链让牙齿在上下咬合时还是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尝试了很多次,才勉强掌握其中的要领。

很快,没等我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一股强烈的电流传来。

“嗯。。。”

痛得我哼了一声,又不得忍受着这样的电流,赶紧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然后用戴着镣铐的双手把这小球塞回嘴里,双手接触金属球时都被电的险些没拿住。

电击消失后,我又重新把带着米粒和口水的金属球吐出来,让它在垂在嘴下晃悠。

每每把金属球吐出来时,都会被附着在上面的口水蹭上一脸。这次也不例外,为了把肚子填饱,现在脸上已经全是油花和口水了。

本来就已经在崩溃边缘的情绪,这下更是差点没忍住。为了吃饱,强忍着要发作的心情打算继续重复刚才的烦琐动作,极其费力的吃一口饭菜。

刚夹住菜,舌头上又传来熟悉的电击刺痛感,这次的随机时间太短了。

“啊!!!靠!”

我再也忍不住了,情绪彻底失控了。

这到底是什么破玩意,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我饭也不吃了,狠狠的将面前的瓷碗连带着手里的筷子一并甩在了地上。锁链的金属碰撞声与瓷碗碎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发出了让我痛恨的刺耳声。

我现在一点也不想听到这锁链的声音了,这烦人的碰撞声每时每刻都在挑战我崩溃的神经,无论我干什么,走到哪里这声音都如附骨之疽一般跟到哪里。

戴着镣铐的小手,疯狂的拖拽着舌头上的金属球,不再理会上面传来的阵阵电流,想不顾一切的把这烦人的玩意扯下来。

“啊!”

整条舌头都被我这不要命的力道,扯出了大半,刚刚愈合伤口又渗出了鲜血。

经过我的一顿折腾,这时的电流已经痛的让我整张脸都僵直了,已经没法做出别的动作了。又伴随着我的拼命拉扯,现在嘴里全是血迹。

这同样恼人的镣铐,也在死死的限制着我的动作,让我做什么事都使不上力。

看着手上铐环依旧在闪着的寒光,仿佛在嘲笑我的无能,让我知晓凭自己的力气,是永远无法逃离它的,只能老老实实的被它束缚。

我的怒火被转移在手铐的铐环上。你一个死物还敢这样欺负我,我要把你这破玩意砸成粉末然后丢进臭水沟里,好报复它把我自由的双手牢牢地限制在短的可怜的四厘米的长度。

拼命地拉扯身上的镣铐,如果说之前我对这东西是爱好的话,那我现在已经一点都不喜欢了,这身上的镣铐是我现在最讨厌的东西,那清脆的动静已经不在能勾起我的性欲,只会让我深深的痛恨,痛恨到恶心。

没过一会,身上的铐环就在我的手腕、脚踝上留下了深深的红印,我却越来越烦闷了。

这该死的铐环怎么就这么合适,正正好好的锁在我手腕上,留下的余量根本没法让我的手从铐环里面挣脱。

我现在甚至有种想法:要不之间把挡在铐环前面的拇指砍下来吧,砍下来,或许就能脱离这该死的手铐了,就可以自由的舒展手臂了,就可以够得着任何东西了。

正当我被怒火燃尽了理智,在犹豫要不要真的砍了的时候,房门开了。

“干啥呢?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看你是皮痒了是吧。”

进来的人是那个天天折磨我的混蛋,是那个把我关在这里,造成这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是那个拿了我手机、银行卡、身份证还有所有财产的盗窃犯。

他应该是从监视我的摄像头里看到我的挣扎了。

他不来倒没事,他一来我这满腔的怨气和怒火一下子找到了发泄地。

本来我自觉是一个很温柔、平和的人,不喜欢也不屑于去咒骂别人,觉得怨天尤人的骂街是些无能表现,既产生不了任何作用,也不会有任何意义。

但是现在无法抑制的愤怒已经彻底压制了理智,让我的那些礼义廉耻,道德仁义都消失了。

“你个王八蛋,还有脸说?这一切不都是你造成的吗?啊?对我做了那么多变态的事情,还有脸指责我的不是。”我越说越气愤,声音也越来越大:“你个该死的混蛋,来,来啊!弄死我!我做了鬼,要把你施加在我身上的折磨千百倍的偿还你。让你日日夜夜都在忏悔,让你每时每刻都抱着恐惧。”

我愤怒的脸扭曲成了暴怒的狮子,温文尔雅惯了的面庞,此时如同优雅的猫突然尖叫着露出尖利的牙。“来,你特么弄死我啊!咱俩一起下那无间地狱。我他妈弄死你个狗东西。”

我蹲在椅子上,气得直发抖,身上的镣铐也跟着响起动静。我放下已经电流强度已经很高的金属球,不管不顾得向他扑过去,在他打死我之前,我要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

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被我激怒。脸上却带着观赏的笑容,那笑容带着嘲讽。

他在嘲笑我的无能,嘲笑我的痛苦发狂,嘲笑我的歇斯底里。或许也在嘲笑我破天荒的脏话。

还没有靠近,他就抓住了我连接着手铐和脚镣的链子。小臂用力,向上一抬,我整个人就被他提了起来。

确实很无能,我面对他的暴行,一丁点反抗的力量也没有。我在他眼里就像一个有意识的玩具,可以随意摆弄,可以随意凌辱。

他就这样提着我,走到为了折磨我而在屋顶安装的吊环处,吊环上还垂下来一根链子。找了个钢锁,然后用力一提,把我锁在了垂下来的链子上。

我就像屠宰场里的牲口一样,被毫无反抗之力的挂在半空中。我连一丁点的痛苦都没法给他造成,就要被他打死了,他嘲笑的很对,我真是无能啊。

我已经无法咒骂他了,舌头上的口球已经涨到最大的电流了,脖子以上都能感受那恐怖的疼痛感,被电的已经说不了一个字了。

他可能也意识到了,捡起来我刚在丢在地上的筷子,把垂在外面的金属球挑回了我嘴里。金属球停止放电后,又从我嘴里掏出来,帮我拿在手上。

“来,继续骂,真有趣。”

实力上的巨大差距让我对他的任何辱骂都显得这么可笑。

我不想再向他继续无意义的咒骂了。

倒挂在半空中,戴着镣铐的手脚承受着整个身体的重量,也同样在遭受着难以容忍的疼痛。我望向他的身影,好像高山一般竖立在我面前,这是我永远无法逾越的一座高山。在这座高山面前我的任何伎俩都如同儿戏,只会让他觉得有趣,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无与伦比的挫败感和心痛,让我的怒火熄灭了。一只对你造成不了任何威胁的小宠物对你龇牙咧嘴,你会被激怒吗?不会,你只会觉得好玩。

两行清泪从我脸上流出,我不知道还应该怎么继续活着,也不知道怎样才能摆脱他的折磨。这才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已经被他折磨发狂了,还要持续多久?四年、五年?还是十年、二十年?那看不到尽头漫长时间,让我无比的zhi息。

或许也不需要忍受这么久,或许等不到那时我就被他打死了。

我崩溃了。

“你放过我好不好?为什么偏要找我一个人折磨?为什么啊?比我长得漂亮的有的是,比我有学问的也很多。你为什么不找她们啊?为什么不能换一个人啊?”

愤怒消失了,只剩下了如怨妇一样的埋怨还有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心痛。

“我受不了了,真的。我的精神都要崩溃了。你放了我好不好?只要你放了我,让我做什么都行,真的。祈求您给我一条活路吧,我真的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了——看不到尽头、看不到希望,只能看到无尽的折磨。如果说这是人生的低谷,那这低谷也太深了,太长了。我怎么才能渡过这个低谷啊?我感觉要死在低谷里了,永远也爬不出去。”

难以抑制的心痛充斥全身,我悲痛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曾经那些让我视作浪费青春的、日复一日的枯燥生活,现在看来美妙的如天堂一般。能够正常与人交往,正常生活,是多么美好啊!家里有疼爱我的父母,县城里有要好的闺蜜,朋友。想做什么事,吃什么饭,穿什么样的衣服都可以自由选择。在那里我不会挨打,不会被人强行戴上永远也弄不开的镣铐。那是多么美好的生活,我没有好好珍惜,现在却再也回不去了。

现在嘴里没有了怨天尤人的咒骂,也没有了可怜的祈求,只剩下了无意义的哭泣、哀嚎。

怎么办啊?

我一点也不想这样生活下去了。

谁来救救我啊?

他非常满足的欣赏了一会我痛苦的哀嚎,看够了之后,把口球塞回我嘴里。然后摸了摸我的头,出门了。

留下我一个人,像是待宰的牲口一样被挂在那里。

再坏的坏人还知道打一棒子再给个枣呢?怎么我面对的全是大棒,看不见甜枣。

一小时后。

这样的放置,实在是疼痛难忍。铐环长时间的勒在手腕、脚踝上,疼得让我无法忍受。

双手可以用力的拽住链接手铐脚镣的链子,给手腕缓解一些压力,而脚腕无论怎么挣扎,都没法缓解那里的疼痛。

时间一长,勒的脚腕处开始肿胀,而肿胀皮肤压迫着血管,脚上开始充血。

没多久我就已经感受不到双脚的存在了,再不放我下来,我的脚就废了。

强烈的求生本能,让我用尽全身力气挣扎,双手忍着肿胀的疼痛和麻木的酸痛拼命的拽着链子让上半身慢慢仰起来。

终于双手可以触摸到那根从吊环上垂下来的锁链了,我佝偻着身子,双手拼命的拽着那根锁链,这样可以给两脚的铐环缓解一些压力。

逐渐,我又感知到了麻木刺痛的双脚,舒了一口气。

此时那件耐脏,易水洗的汉服已经被我的汗水湿透了。

阳光照在我保持怪异姿势的身体上,映在墙上的滑稽影子。

我满是泪痕的脸上却漏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把嘴里的金属球吐出来搭在手铐上,“哈哈哈。”

“我明白了!我知道了!”

“这是上天觉得我的生活之前过得太顺利了,丝毫不珍惜那样的生活。所以在惩罚我,让我过跟之前不一样的生活,让我知道珍惜。”

“哈哈哈,一定是这样。这是在老天爷在惩罚我!”

“哈哈哈!”

房间里回荡着凄惨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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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thoughts on “奇妙人生 第四至十四章”

  1. 精彩!!!期待后续有更好更多的禁锢,加上穿环纹身美瞳超高跟更完美了!

  2. 写的太好了,抱着看黄文心态进来的结果不知不觉被深深吸引住。现在就想知道后续的剧情,希望女主能够重归自由,希望身体的改造能够复原。作者加油啊

  3. 就是短视频之前的时代也会有人拍了发群吧,中间一段缺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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