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姬 第十四章

鬼姬 第十四章 – 黑沼泽俱乐部

“所以，像她这样，被这么改造了的女孩，还有几年寿命好活？”

梦星阁初开，樱子小姐清点了手下所属的风尘女子，发现她们多半或多或少，缺了点什么——

年幼的无知无才，不晓得服侍人的手法和甜言蜜语的文采，动作稚嫩难堪大用。年长的饱经摧残，原本活力而柔软丰盈的肌肤与骄纵的容颜都在不断老去，很快要成衰败枯萎的残花败柳。

而在现任的花魁赎身跑路，后续的培养又没有到位，樱子小姐自身身为原本继任的花魁，又不会去接待客人的情况下，这梦星阁的花魁倒是就此断了代，一时间竟无可堪一用的招牌了！

花街的消息传递的是如何快，仅仅一晚上的功夫，众人便知晓此处牌楼换了名号，而之前那个吸引无数狂蜂浪蝶追求的樱子小姐也最终名花有主。这当然是近日来花街最为重磅的新闻和谈资，无人不艳羡樱子小姐能寻得黎光这样年少多金的贵族少爷为其一掷千金。但同样也就意味着——除非那人怀揣着不轨与恶意，否则来听樱子小姐弹琴的客人，只怕是会就此别过，断了念想。

那这偌大的梦星阁，连失花魁与樱子小姐二位顶尖美人，又有何招牌，能招揽客人，能日进斗金？

樱子小姐的美如利剑辟开晨昏，永夜得见天光的启明星，园丁的技艺自然无权为她这天生的美人画卷徒增赘笔。但当一切回归凡俗，回归到那些花街中的胭脂俗粉之中时，即使手握血鬼术这一利器，樱子小姐也着实有些不知从何处下笔的感觉。

于是便有樱子小姐，来到园丁处，要向他学习些改造修饰的方法，把资质平庸的女孩变美的诀窍。

正巧，她就看到了，园丁做一些日常的活计——

“像这般，用激素催熟乳房，又给身体上开孔穿环，植体纹身，削骨填脂，每一步都是损伤元气，折损阳寿的步骤。按往常经验，大约过不了三年五年，体质里蕴含的那点儿命力耗尽，就要年老色衰，也就要被送她来此处的主人抛弃了吧……”

园丁如此这般的念叨着，而实际上，像这样的女奴隶，基本很难有能活过二十五岁的。在这个寻常百姓都有些时候难以吃饱果腹的年代，能被一方主人所宠幸，以青春年华混上几年的吃食，对她们来说反而倒算的上幸运了。

将医用的纱布往处理好的躯体上一蒙，用清水清洗一下刚做完手术沾满了血污的手套，园丁转头来看了樱子小姐一眼：

“怎么，不去忙你那新开的梦星阁，怎么又跑到我这里来了？”

樱子小姐的学习速度快的超乎园丁的想象，事实上，在这几个月的光阴里，她已经快要把园丁这儿的藏书给看完了。

另一方面，理论的学习到实践的运用，她的进展也快的离谱。依靠她自身独特的能力，她这已经完全不是什么祖师爷赏饭吃的程度了。事实上，依照她那举一反三的能力，园丁已经开始怀疑，过不了多久，倘若他们这一行的祖师爷泉下有知，怕是要高低给这樱子小姐磕上三个，感谢她把他们这一行抬升到了原本不应该属于他们的高度。

“嗯，对于那些比较客观物理的参数指标，我觉得我会有很多方法能够达成我的目的，但对于像是什么样的容貌才算是美丽能够吸引客人的这种非常主观的项目，我好像确实缺乏一个衡量的标准…….”

樱子小姐打量着这满房间经由园丁之手所改造的女人们，说实话，她总觉得这些被改造的女子们，有着太多不堪入目的缺陷与问题。但园丁却说，这是最受那些上流有钱人们赏识的方案。樱子小姐不能理解那些扭曲到极致的丰乳肥臀究竟有何美在其中，更不能理解将自己的躯体弄的千疮百孔，穿满奇形怪状的环与钉后，又到处纹上诡吊的花纹，为何也配被称之为美。但这样的例子在园丁的这里比比皆是，显得猎奇而又让她倍感不解。

更何况，被强迫损伤身体，进行那样的改造，那些可怜的女人们就只不过是被玩坏的娃娃一般，连自身的健康都失去了，又哪里来有基础，承载一个有活力，有朝气的灵魂？

“不是所有人都向你那般，具备这样与生俱来的资质…….”

“但那些资质在我这里都并不重要，因为我都可以将其复制……”

“可你的那种能力有巨大的消耗，你不可能将那么奢侈的消耗应用在寻常耗材的身上，那是绝对的浪费，亦会使你自身的美貌贬值廉价……”

“那便这样做些交易——你这里有多少你可支配的，你口中的那样的耗材？我已有计划，我要带一批走。”

“那么既然是交易，你为我提供什么？”

“寿命——我们上周已经通过实验，验证了，那种生命力是能直接转作寿命的，不是吗？”

园丁为之一窒，他为樱子小姐提供那么多般知识，只想向她换取一些改造上功能性的帮助，却没想到，在不知不觉间，她竟已走到这般程度！

“你知道，你刚刚说出的话语，有多么恐怖吗？倘若刚刚那句话被外人所知晓，你就必将被真正的大人物盯上，而后无论你有千百万般本事，都必不可能有自由之身！”

“那是我的事情，我不怕他们。况且，你做这般有损阴德的事，据我所观察，阳寿应该已经所剩不多了吧？”

“有损阴德……哈，我们善良的樱子小姐，您永远是那么善良的令人感到可怕啊……既然你看这一切如此不满，又何不让我这样的罪人得到应有的结局呢？”

“杀人是杀人者的罪过，而非其手中的刀剑。我通读了书库中的卷册，导致那所有悲剧的根源问题，根本就不在此处……”

此话一出，纵使樱子小姐本身的存在已然是令园丁无数次震惊，可他仍旧意识到，自己还是低估了眼前的樱子小姐。

“那可太过艰难了啊！”

“困难，但是正确，难道就不去做么？”

“…….你又何至于做到那样？那黎光公子如此倾慕于你，你便就此老老实实，做那梦星阁的掌柜，只服侍他一人，乐得幸福美满，清闲快哉，又何乐而不为？”

“你的前辈与师傅们发现了那样一条又一条的知识与规律，没有想着用他们改善和提升芸芸众生的生活，只想着用于取乐权贵与黄金，将这样的学科命名为炼金术，摒弃了真正的黄金而去追求粪土，我无话可说…..”

园丁一声长叹。

“说吧，你要什么？”

“我要那些年幼的孩子，以及你最近负责的那些名单。”

樱子小姐目睹过，那些和园丁做交易的达官贵人们的名字。园丁本想让她以她的天赋去完成其中几个最为棘手的订单，但当时的樱子小姐满心想着黎光的事情，并没有参与。

但无论是什么样的知识，都是力量的一种。同样的刀能杀人也能救人，樱子小姐现在更加有必要去学习那些东西。

园丁听了，只是沉默，而后想了想，便带樱子小姐来到更深处，带她去看那些真正的贵人们给予他的艰难委托了。

那些尊贵的主人们把他们想要改造的玩物放在他这里，有些很安静，有些很吵闹，但统一都是放置在囚笼里的。

园丁先带樱子小姐来到了角落中的一间安静的囚笼边上。与其他的囚笼相比，这间囚笼一眼就能看出其主人的尊贵与不凡——

所用的监牢并非粗制滥造的漆黑粗铁，而是呈现出银亮色的好钢。而囚笼中囚禁的也并非被捆的严严实实的女体，而是一位浑身上下装饰有各种闪亮饰品的少年，躺在某种洁白柔软的白色皮草上沉睡。

是的，没错，出现在樱子小姐面前的，是一位年纪要比她还要小的少年。

皮肤细腻柔白，面颊粉嫩透红，纤细的四肢与匀称的躯干上装点着些折射光辉的宝石与银饰。除了一头蓬松的银发外，浑身光滑而无毛。娇小的下体被一只银色的锁笼所禁锢，那小巧的龟头顶端插着一根金属签子，并在末端装饰有一颗鲜艳的红宝石。而少年的胸部却微微鼓起，并在那蓓蕾的顶端打有两只金色的圆环。两条穿着白丝的双腿盘在囚笼的内部，微微颤抖着，夹紧的双腿深处好像还有什么一眼无法望尽的秘密。

好吧，虽然樱子小姐已经知道有钱人玩的很变态了，但她还是低估了他们的变态程度。

“他……他被送到你这里，他的主人是要你对他做什么？”

樱子小姐轻轻蹲下，观察着少年的睡颜。俊俏柔美的少年不如黎光那般有着坚定刚毅的眼神，更没有他那一身习武所来的坚实筋肉。但他确实是在另一个方面的风格上，以某种阴柔和柔美来超过了黎光的颜值。就好像某种小动物般，会激发别人对他的某些欲望。

而园丁则叹了口气。

“他的主人是某个京都圈里的贵族，而他则是他主人从小的玩伴。这种龙阳之好虽然不足为外人道，但在他们那个圈子里也算不上稀奇。可伴随着年月的增长，他那主人也到了要谈婚论嫁的年纪了，他的家族安排他要和另外一个家族的女儿联姻，最稀奇的地方却是——他竟然对这样的玩物动了真情，一心只想着要他自己的这么个宠物作他的新娘。”

“所以，他就把他的这么个宠物连带着他的那个未婚妻一块儿给送到我这儿来了，希望我能通过某种手段，把他从男人变作女人，而后替换成他那未婚妻的容貌，并让那可怜的女人就此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园丁又指了指房间角落里另外一个看上去很吵闹的笼子。在那边，有另外的一位少女，周身被捆绑结实，口中被塞入了一块布，正艰难的抽搐着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樱子小姐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恶心——不愧是整个花街最为藏污纳垢的地方，那些贵族是真的离谱。

“如果没有我，你打算怎么完成这个要求？”

“怎么说呢——无非就是把那边的那位小姐体内的生殖器官切下来，想办法移植到这位少年的体内，然后再给他们俩换脸…….排异估计会很难做，哪怕最终能做好，效果可能也不尽人意，这少年被移植做了那么一套东西以后，可能必须天天靠药剂维持身体不至于走向崩溃，而那少女则是必然被拆成碎块，没有什么活命的道理了。”

“那也就是说，那边的那位少女的命，归我所有了？”

“当然，我相信你是一定有本事在留那少女一命的情况下做到刚刚我所述的那些话的。你可以尽情的施展你的手段，我全都不管。无论是你有办法直接把他们俩的大脑做个对调，还是直接把那女孩的器官复制一套到这少年的体内，还是别的什么办法，反正，目的能够达到就好了。”

“那京都圈的贵族，有提到过生育能力之类的要求吗？”

“那是自然的了——人家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想要和他心爱的这位少年最终诞下子嗣，才这么做的。”

“那不对啊——那个贵族不懂也就算了，你肯定是知道的吧。哪怕通过移植获得了卵巢和子宫，决定遗传基因的仍旧是那边的那个贵族小姐的卵细胞。正常来说，让这个少年真正怀上他和那个贵族的孩子，这个任务你是不可能完成的。”

园丁只是笑了笑。

“当然，但那个贵族肯定不懂这些。在他看来，只要少年有了阴道和子宫，并且能够怀孕，我就已经算是完成了任务。”

“我大概清楚了——不过从理论上说，我有个想法，不一定对，或许真能实现让这位少年以他自身的血脉去和那位贵族结合……再说吧，我应该要先和那边的那位少女聊一聊……”

樱子小姐走了过去，来到那囚笼的旁边，拿起桌边的钥匙，打开囚笼，并解开了束缚那位小姐的绳索，拿下了她口中塞着的布料。

“救救我！我是被人绑架的！！！好心的姐姐，救救我吧！！！”

那少女的泪水止不住的流淌，樱子小姐有些无奈，只好温柔的把她抱在怀里，说着“不哭，不哭，你不会有事的”，而后拍打她的背部，安抚着她明显难以控制的情绪。

大约十分钟后，樱子小姐把这位姑娘和那关在笼子里依然酣睡的少年一起带回了梦星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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